3、“市态”之城
易中天曾言,广州“市态”种种,此“市态”就表现为商业性。在广州话中有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字——“抵”。抵就有忍受、忍耐的意思,如抵(费劲)、抵肚饿(挨饿)等,但更多地还是表示“等值”。最常用的,是“划得来”、“花得值”;到酒楼美餐,吃得大快朵颐,叫“抵食”;到商场购物,买得称心如意,叫“抵买”;到歌舞厅夜总会娱乐中心潇洒一回,玩得兴高采烈,叫“抵玩”。顾客满意、老板开心,看着大把的票子进账,心里暗叫“抵赚”。会赚钱的也会花钱、会花钱的多半也会赚钱,这就叫“抵手”(能干、有本事)。如果没有赚钱的能耐,那就只有坐以待毙,大约也就只好叫“抵穷”乃至“抵死”。广州人的商业意识和价值观念可见一斑。
市场化歌手
广州人对于“商业”的诠释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乐评家金兆均回忆:“流行化的商业演出,广东相对在这方面就是比较早。1979年,广州就出现了所谓的‘音乐茶座’。1977年,毕晓世就组织流行乐队。1984年和1985年,北方还在对流行音乐争议的时候,那边流行已经比较社会化了。1984年,歌舞厅已经很多了。我1986年第一次去广州,它的电影院已经变成商业化的了,那时候的电影院里面已经有了台球厅,就是连唱带玩儿的都有了。”
“音乐茶座,最开始是想针对香港的客商。”广州著名的词曲作家陈小奇说,“因为当时广东一直在搞广交会,音乐茶座就是为广交会服务的。最早的时候一般市民进不了,因为它的门票不是人民币,当时是兑换券。后来茶市场需求越来越大,茶座越来越多。老百姓就谁都可以进去了。接下来从音乐茶座发展到歌舞厅,从歌舞厅发展到夜总会。”当时,最早创立音乐茶座的是广州东方宾馆的花园餐厅,他们在1978年冬季办起了一个由本地歌手以演唱港台歌曲为主的音乐茶座,广州其他的宾馆酒店纷纷效仿。一年后,广州的音乐茶座达到75间,座位数超过当时广州所有戏院的座位总和。
音乐茶座在酒店和宾馆的流行,也使得轻音乐随之兴起。这些轻音乐队的名字往往以“红”字开头,比如“红玫瑰”、“红棉”、“红牡丹”等等,乐队与挂靠单位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复杂,“走穴”、“炒更”(粤语,指从事第二职业)的提法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这些乐队演唱的曲目不但包括港台流行音乐,也有国内如苏小明、王洁实、谢丽斯等人的曲目。演一场的报酬在3元到5元不等,一个歌手一天可以走几个场,这样的收入在当时算高的了。
为了配合歌手的演出,广东乐坛在全国率先成立了专业唱片公司,专业唱片公司的进入就等于初步建立了唱片工业体系。
这个体系中的第一环就是“扒带子”:给引进的港台地区和日本电视剧重新配乐,通过这一过程,让一批音乐人从中学习到了例行音乐的编曲方式。“当时北方音乐人也开始涉及流行音乐创作,但是北京受传统的北方民歌影响比较多,相对来说豪放大气一点。比如雷蕾1984年写,郭峰1985年写《我多想》。但南方那边更洋气一些,抒情类的比较多。”金兆均说。
一台戏有了主创人员,怎少得了主角。1990年《舞台与银幕》著名记者钟路明在该报撰写了一篇题为《广州流行歌坛点将录》的文章,提到当时歌坛最受欢迎的11位歌手,分别是廖百威、王建业、陈汝佳、李达成、汤莉、陈丹虹、唐彪、安李、陈少雄、吴丹力、李华勇。文章指出彼时的广东流行乐坛已经进入“造星”时代;为配合这个“造星”工作,广东还率先在全国引进了歌手签约制度,最早兴起“包装”,出现了以上第一批“包装”歌手。而此时“中唱”、“太平洋”、“新时代”和“白天鹅”日渐成为广东乐坛的四大唱片公司,各自旗下都拥有一批重量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