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那个红裙子就是徐老师画的光屁股妹妹!
这一声来得突兀,我的头皮顿时一炸,而陈娟的身子也颤抖起来。
我愤怒地放开陈娟,向发出声音的人群看去。
不知道是谁喊的,只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眼光与表情。我捏紧拳头,正要问是哪个狗娘养的叫的,陈娟一拉我的衣角,说,走吧,送我回去!
确实呆不下去了,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扔过来的针与刀,目光能杀人,这话一点不假。
我压住火气,牵起陈娟就往外走。
一直走到校门口,那一声尖叫还在我脑子里回响。
陈娟看着我,很歉意的样子。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对不起,回头去看是哪个狗日的乱叫,我剁了他的狗鞭!
陈娟摇摇头说,无病,莫去惹事。
我说,你别介意,这种人素质是有这个样子。也怪我不该喊你今天来。
陈娟眼里掠过一丝无奈:无病,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我说,这话奇怪,我为什么恨你?
陈娟说,我可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啊,你怕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了吧?
我说,莫乱讲,我就喜欢你,什么声名狼藉,哪个是真高贵?我就担心你为这事怪罪我。
陈娟又摇摇头,低声说,我回去了。
我目送她上了中巴车,心情复杂。
刚才只顾气愤,现在想来,那一声喊大有问题:为什么那人知道陈娟曾当过徐胜渭的裸模?难道是徐胜渭的学生,看过那副画?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的眼神那么不对劲,不可能大家都看过那画啊。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室。一进门,几副颜色正在热烈地讨论什么,可见到我进来,立即全都噤声。
我心中明白了八九声,拉下脸吼起来:你几爷子在搞啥子灯儿?刚刚说得油刨刨的,现在全他妈哑了,还当老子是兄弟不?
还是无人应答。
我走过去抓住张健的衣领:你龟儿说,啥子事瞒着老子?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我跟我婆娘的事儿?
张健结结巴巴地说:无病,莫冲动,莫冲动,我们不说,也是为你好……
我打断他说,锤子个好,还讲不讲义气了?有啥子把老子一人瞒着!你说,不说今天跟你没完。
旁边刘大宝劝阻道:无病,算了,你莫为难兄弟们了。
我放开张健,红着眼瞪住刘大宝。
刘大宝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十来秒。刘大宝举起手投降说:好好好,是你各人要我们说的,你莫后悔。
说!
刘大宝埋下眼睛说:前天哥儿几个去图书馆,不是艺术节么,美术系的徐胜渭老师在那儿搞个人画展,其中一张裸女画,大家都觉得眼熟,后头一想,有点象陈娟……
我一屁股坐到床上,满身的血往头顶涌。
刘大宝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也不一定是你婆娘,所以就不好对你说,怕你有想法,影响你们两口子感情。
我软软地说,应该不是。说完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睡。
虽然对陈娟画过这张人体画不很在意,不过,被大家伙都知道,毕竟是另一码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比把自己脱光了拉出来示众还要难堪、难过。
难怪有人在体育场那么喊,既然是公开展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
中午也没吃,一直躺到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陈娟打来电话,声音怯怯的。
我下班了,你在干嘛呢?
我在床上躺着。我有气无力地说。
出来吃饭吗?我们刚刚发了点补贴。
算了,我不饿。
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象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