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很傻。”她突然拉着我的手,“大哥,你帮我一把,借我点钱吧,我没钱了,房租都欠着呢。”
我一惊,我还以为她要我做私人侦探呢。对当时的我来说,钱是最敏感的一个字眼。我很为难:“这地下室的人谁有钱啊——除了房东。”
“我不多借,八百块行吗?”
“我都没八百呢。”
“六百吧,下月发工资就还你,要不房东轰我走了。”
“我真没有,赶紧给家打电话回去吧,别浪费时间和金钱啦。”
她有些不悦,黯然地喝酒,我对她陡升怜悯,怎么也是情义女子。我就说:“我只能借你四百块,这可是我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刘晶一下振奋起来,大叫戈哥真是个好人。随我去取了钱,还坚持打了借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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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节支,还得想办法增收。和其他同样大小的房间动辄住五六个七八个人相比,我们显得太奢侈了。我提议再引入一到两个房客,顺子说他早有此意。
房间的格局是这样的:开门,一个约两米宽两米深的通道连接着里面的约十平米的大间;在连接处,是一堵没门的门洞。所以,如果将两架单人铁床靠在过道两侧的话,中间仍有一个通道可容一到两人通过。找不到木板门,在门洞上钉一布帘也将就了。
为了不让房东发觉,在“263”发广告时留了顺子的手机,他再让房客直接找我。一点也不愁没房客,这个地球上最大人口国家的最大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吸盘一样,无数人被碾压成齑粉后甩得远远的,更多的一窝蜂地填充进来。无数无头苍蝇般的人们,正惶惶不可终日地寻找一个可以容身之所,两月前的我和顺子就是其中一员,以后还会。果然,广告发布后当天就来了几拨:卖煎饼果子的、送水的、送快递的、搬家的、搞装修的、雕章办证的、收废品的、擦皮鞋的……还有为别人找房的中介,都是在大街上花一块钱买的信息,有人专门下载这些信息出售。对这些人我敬谢不敏,他们背景太复杂了,有些游走在非法的边缘。我们想找的室友就像顺子那样,年轻男性,职业正当,早出晚归,互不影响。
傍晚,一女子敲开了门。此女个子高挑,稚气未退,一付新新人类的打扮,常混迹于时尚酒吧或迪吧里的那种小太妹。我提醒道:“我们只找男的。”
“我先看看,我帮人找的。”她说。
“你不是中介吧?”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不是。”
“房屋代理?”
“不是。”
“房屋委托?”
“也不是。”
“房屋银行?”
“不是。”
“社区服务?”
“哎呀,你把别人看成啥人啦!”她尖叫起来。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笑,“人在江湖漂,一不留神就挨刀。”
“老大,你看我带刀了吗?”她翻了个白眼。我讪讪地笑笑,放她进来。她扫视了一圈,在里面那个放在地上的双人床垫上拍了拍,坐了坐,躺了躺,皱起眉头,“这儿好潮湿啊。”
“地下室嘛,条件就这样,冬天就好了。”
我带她去公共卫生间看洗浴设备。湿滑而坚硬的路面上,她的高跟鞋击出尖锐而沉闷的声音,大幅度的走路姿势差点让她摔倒,一声尖叫将很多人都吸引出来。房东老婆更是似笑非笑的古怪眼光看着我。在这个复杂的地下室里,一些人经常带形迹可疑的异性回来,对于给他们留下本分印象的我而言,头一遭。我说这是我熟人,用一下厕所。“熟人”却在此刻不识时务地抱怨:“啥破地方啊,这么滑!”
“去五星级宾馆就不滑了!”房东老婆低声回应道,乓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