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赃”。老板要回了欠条,像房事戛然中止的软塌塌物事,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分“赃”完毕,皆大喜欢,还和周老板叙了一会旧展望了一阵未来。周老板最后问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你们咋找到我的?”
娇小女子拿出电话缴费单:“谢谢提醒,请报销吧。”
周老板哭丧着脸看了看,无奈地掏出四百多块。我安慰他:“没事,这也是从小姐那儿抠出来的。这叫羊毛出在鸡身上,吃亏的不是您。”
礼貌告辞,周老板看我的眼神尤为恶劣,隐藏着威胁,我报以会意的微笑,并坦诚如良师诤友:“吃一堑长一智。莫脱裤,脱裤必被捉。”
周老板的脸铁青如婴儿屁股,眼珠暴凸像鱼丸,牙齿咬得像吧蹦豆。兴高采烈下楼时,李皓感慨道:“天助我也!”
矮个问大家:“谁是今天最可爱的人?”
“小姐!”除我之外异口同声,我纠正:“请不要叫小姐,也不要叫妓女,更不要叫鸡,叫她们性工作者。都是光荣的劳动者,在人格上,咱是平等的。”
“有道理有道理,今天她也立了一功。”矮个说。
一行人打车去了“汉拿山”韩国烧烤店庆祝。席间,娇小女叹气:“嗨,又得找工作了。”
所有人都黯然神伤。
3
李皓和同事们急着找工作,我急着找房,2002年我们这些异乡人在“巴黎”开局不利。节后是租房高峰期,发现一处稍满意的房,电话打过去或赶过去已慢了半拍。京石高速昼夜不停的噪音令我崩溃,没完没了地查暂住证更是让人窝火。
终于找到还不错的容身之所——幽静的部队家属大院,有岗哨,进出查证件,感觉既安全又神气。房东是退役老军人子女,老军人早已离世。房子是六七十年代老建筑,两室一厅。租给我的那间十来平,月租八百元,季付,电话可以给我用,自己去缴费。
这个烫着卷发的矮胖女人超级人来熟,热情得让人想起搞传销或保险的。她就像走漏风声似的低声说,院里有个军人食堂,量足价低。如我入住,她可以偷偷给我买饭菜票,就跟我从此可以吃上军饷似的。
当晚就入住,次日就跟出版社的人去了武汉。回京后才发现并不如意。部队食堂虽然分量足但品种单一,味道枯燥,除了农村兵,家属几乎没去那吃的。开饭时间特早,一过八点没早餐了,十一点半午餐结束,五点一到食堂没人影了。这让晚睡晚起的我常常错过早餐,晚上还没睡又饿得眼冒金星,被迫半夜野狗似的出去觅食。
这对夫妇都是下岗职工,都是二婚,各带一个十多岁的儿子。客厅名为公用,但他们不是整天看电视,就是花几个小时吃一顿饭。一楼光线暗,为省电他们要我始终开门借光,让我非常别扭。常常是你正伏案看书或写东西时,背后的门突然“吱”一声,那个面目邋遢的中年男人幽灵般站在你背后,搭讪两句后说:“这门还是开着吧,凉快。”
“我不习惯电视噪音。”我说。他马上调低音量,可是音量越低越,你越是想听清楚,就越是受打扰。
我出门时,他们也要求别锁门。我数次发现他们私入房间,还用了电话。他们养的那只面目可憎的脏狗,也时不时窜进来。有人时还客客气气将秽物拉在地板上,没人时它会跳到桌子上,准确地拉在稿子上,明目张胆地做了你的评委,让你恨不得给它来个土法肛门缝合手术。
我向主人抱怨,他们呵呵大笑一番,一句话噎得你哑巴了:“嗨,您跟它计较啥啊?”
为了挣钱,他们将除了客厅以外的所有空间租了出去。这还不够,他们私开后门,在楼房之间的狭小空间私搭了两间简易工棚房,以七百块一间的价格租给两对夫妇,甚至连我房间隔壁促狭的贮物间也以五百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