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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像丧家之犬四处奔波,连个安身立命的窝都没有,我不是失败者是啥,我不是犯罪是啥?见我闷闷不乐哑口无言,小羽问我:“想啥呢?”

    “这场风波迟早要来。”我一字一顿,我说,“我知道这一段你受了不少刺激,犯红眼病了。”

    “看看我犯了吗?”小羽调皮地翻眼皮凑给我看,“红眼病客观上没啥不好,没红眼病人类还进步吗?”

    我大怒:“我犯红眼病时,你眼睛还没睁开呢!”

    “呵呵,这说明你还有进取心,还有救啊!”小羽笑起来,啃我一口,说,“太晚了,你回去吧。”

    我试探着问:“元旦怎么过?春节怎么过?”

    “元旦在家待着,春节还早着呢。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带着问题好好想一想,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别以为是为了我自个,也是为了你。”小羽拉上她的羽绒服拉链,给老洪打了个电话。

    我垂头丧气地跟着她来到小区外,两人都瑟瑟发抖,小羽连打几个寒噤,清鼻涕纵横四海,我让她回去她不走。还好老洪很快来了,我一声叹息,钻进车闷闷不乐地走了。后视镜里,小羽站在街边纹丝不动,寒风吹起她的头发,半遮住她的脸。

    3

    老洪见我一言不发,问我还好吧,我没吱声,连连咳嗽、喷嚏,我斜着伸长了脖子,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狼藉僵硬惨白阴沉呆滞,已经不像一个活物。老洪侧身看我:“没事吧老弟?”

    “你看我像一个罪犯吗?”我没头没脑地问,老洪一愣,再次看着这个老顾客,像看一个怪物:“老弟可真会开玩笑嘿!”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您就认真说,咱不介意。”

    老洪有些害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不像,不是不像,您压根就一书生。”

    “啥眼光啊?我就是,我犯罪了,还逍遥法外呢。”我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瘆人,“知道我犯啥罪了吗?”

    老洪支支吾吾,拿余光戒备着我。我说:“我犯了‘不成功罪’,我是tMD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老洪笑起来:“您真会讲笑话,还有这罪名儿呢!”

    我一本正经:“咋没有?这是不成文法典。你不成功,你就是失败者,你就是Loser,你就是罪人!”

    老洪皱皱眉头:“那您说,啥叫成功啥叫不成功?咋界定啊?”

    “简单地说,一个男人,三十五岁时有房有车有存款,退休!”

    “完了完了。”司机再次大笑,“照您这么说,全中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男人都该给逮起来,我也是漏网罪犯,都漏网十多年了,咱还是自首得了。”

    我激动莫名:“自首也没用,不用逮你,逮你还管饭呢,还没地儿搁呢,有病还得治病呢。这监狱没围墙。丫就不理睬你不待见你不尿你这一壶拿你当傻逼看你算个屁,你tMD就瞎折腾活遭罪自个一边凉快去!——对不起我骂脏话了。”

    老洪宽容地笑笑:“没事,不讲脏话不叫爷们。——明白了,一定是和小羽吵架了,刚才我看你们上车时都不搭话。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吵归吵,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不成功还得成仁啊?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女人嘛,别计较,谁计较非得活活气死。孔夫子咋说的来着,惟女子和那啥——难伺候那意思。小羽挺好的丫头,哄哄就过去啦。”

    寒冬午夜时分,槐树街异常静谧,一切都凝固了,但穿着单薄冻得发抖的性工作者依然站在树阴里电杆下和小巷口搜寻需要温暖的人。车停下那一刻,五六个鼻青脸肿嘴唇发乌的女人立即四面八方围上来,见是我这熟人,笑一笑悻悻而去。楼上那个疯女人还在厉声谩骂,但寒风中频率很低,更像一种语焉不详的絮叨和聒噪。

    这个晚上,只觉无数梦魇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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