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九六一 黄花岗五十年后
吗?”
“蒋总统人说是‘民族救星’,应该会来吧!”
“救星怎么会死呢?他死了,谁来做救星呢?”
“蒋总统还有儿子呀,儿子可以接班做救星啊。”
“我可以做‘民族救星’吗?”
“你每年过生日,做‘寿星’就好了。‘民族救星’还是给蒋总统的儿子来做比较好。”
“你是说我不够资格做吗?”
“也不是,而是做‘民族救星’要排队,你年纪太小了。”
“我排队时候,蒋总统儿子的儿子要来插队怎么办?”
“你可以叫警察来。”
“如果他是警察呢?”
“那你就做宪兵吧。”
“做宪兵可以每天到‘忠烈祠’操枪表演呢。”
“多好啊,做宪兵比做警察好。”
“好吧,我就去做宪兵了,又可以操枪表演,又可以抓警察。”
“宪兵只可以不被警察抓,不可以抓警察。”
“宪兵可以抓什么呢?抓个‘民族救星’吧?”
“你不要乱说,你乱说,这里的宪兵就会把你抓起来。”
“那我还是做警察吧。”
“你变来变去的,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偷偷告诉你,我要做一个不排队的‘民族寿星’。可是蒋总统先做了。”
“蒋总统做的是‘民族救星’,不是‘民族寿星’。”
“蒋总统也是‘民族寿星’,标语上都说‘蒋总统万岁’,万岁不是寿星吗?”
“你都说对了,蒋总统既是‘民族救星’,又是‘民族寿星’。”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是‘民族救星’吗?”
“标语上‘民族救星’只指蒋总统一个人。”
“那七十二烈士是‘民族寿星’吗?”
“他们都太早就死了,不能称寿星了。”
“那他们是什么?又不是‘民族救星’、又不是‘民族寿星’,哇塞,我知道了,他们是‘民族短命鬼’。”
最后,话多的父子二人,他们终于走开了。
一旁的老先生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又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又摇头。他走向了门槛、迈向了它,门槛太高了,不小心闪了一下,一个年轻人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啊,小兄弟,谢谢你。”
“老先生,您可得小心一点。这里的门槛太高了。”
“哦,为什么要把门槛做这么高?”
“这样才像‘忠烈祠’啊。”
“这样才可以绊倒我”
“老先生真会说话。”
老先生仔细看了年轻人一眼,彷彿说:“你小兄弟也会说话吧?你好像话里有话?”
年轻人笑起来,放开了老先生。两人相对,又会心一笑。
“小兄弟,”老先生亲切的说,“你一个人来的吗?”
年轻人点点头。
“那倒好,不像我刚才碰到那对父子。他们的对话,令我感到压力。童子吐真言,人越年轻,越会说真话。”
“我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小朋友说的,句句真言;他爸爸回答的,句句机锋。真有趣。”
“这世界,好像只有小朋友说真话了。”
“也不尽然吧,”年轻人笑着,“知道真相的老先生也有说真话的时候。”
老先生又仔细看了年轻人一眼。
“你这位小兄弟,话里总是带点什么。”
“不敢、不敢。只是我在学校里碰巧念到了一个讲真话的系。”
老先生一笑。“那一定是畜牧兽医系,你对野兽讲话,讲假的它听不懂。”老先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