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二零零二年 黄花岗九十一年后
‘孤臣孽子’可言,他传下来的都是佞幸。没有资格称为‘孤臣孽子’。”
“这九年会发生反对党执政吧?”
“反对党又怎样,别忘了他们和执政党是一个娘生的。”
“那你约我九年后见干什么?”
“看看九年后的我呀。”
“九年前是王八、九年后是老王八。”
“又不是我一个人老,你也老,‘与子偕老’。”
“好吧,就照你这怪咖意思,我们九年后‘忠烈祠’见了,噢,话说远了,还是弄不懂,为什么是‘忠烈祠’,不是别的地方?”
“别忘了,‘忠烈祠’可是你见到莫纪彭老先生的地方。别忘了过去聊天时,你谈到过他。你记得吗?”
“他是我们心里的‘第七十三烈士’。”林排长点点头。
“但是,李师科抢走了这头衔。李师科真了不起,他抢走了五百万,又抢走了‘第七十三烈士’的头衔。”王宇补充说:“我再说一遍,李师科抢走的不止是钱,还包含头衔。”
“这头衔被抢走了,莫纪彭不知道。”
“李师科也不知道。”
“头街岂能靠你王排长、我林排长分来分去的,给了这个又给了那个。”
“因为我们是时代的见证人,也是颁奖人。”
“我们在台下做颁奖人吗?”
“真正的颁奖人是在台下的。但更重要的是,真正的颁奖人是没埋在地下的。活着才是一切。”王宇伸出拳头。“我活着,所以我颁奖。”
“这样说来,我们之中一个死了,那活着的会颁给对方什么奖吗?”
“会。”
“会给什么头衔吗?”
“随你给。”
“谁知道呢?也许是‘第七十三烈士’的头衔又给了你。林排长颁给了王排长。”
“我有资格做‘第七十三烈士’吗?”王宇眼睛一亮。
“要看你九年内的表现。”
“那你呢?”
“我是历史家,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统计学。一个人是故事、是悲剧,七十二个人只是统计数字。不过,第七十三个又回到故事、回到悲剧。第七十三编号太好了,它是鱼尾巴、尾鳝。不过它不是上下对称的同形尾,而是上下不对称的歪形尾,它是鲛类和硬骨鱼类中的那种鲟鱼,这尾巴,可以决定前进的方向,也就是说,‘第七十三烈士’可以决定七十二烈士的方向。多逗啊,一个不正点的歪形尾,但它决定你的方向。”
“你是说七十二烈士死了,但他们的方向,有待于‘第七十三烈士’来定向?”
“不止定向。也包括定位、定性、定型。”
“你是什么历史家嘛!”
“我就是这种历史家,我使死者瞑目、使活人睁眼。”
“对了!”王宇一鼓掌。“我全没看错!我九年后要见你,就是要见那种歪形尾的你。”
“你这老屌,你九年后还不怀好心。你卖什么关子?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一切?”
王宇有点黯然。“坦白告诉你老弟,为什么要等九年后,因为我儿子还未成年,我没有安全感。我要等到一切都各就各位了,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才说出我的秘密。”
“原来你有秘密!让我重复一下,你光着屁股跟我大便几百次、光着屁股跟我洗澡几百次,你他妈的还有秘密,你太神了。”
王宇苦笑一下。“真人不露相啊,真人只露屁股,但不露相啊,虽然我们是哥儿们,但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下来,有多少变化啊,你退伍了、坐牢了;我退伍了、念了野鸡大学了、结婚生子了;李师科开了后半辈子计程车,最后给枪毙了。还有别人……有多少变化呀,才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