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格和底笛
……”
临走时,艾瑞卡在大门口又亲了亲安安,大声对妈妈喝着:“我觉得还是老大比较漂亮,你说呢?”
然后摇摇手,离去。
此后,妈妈发现,人类分两种:那做过父母的,而且养过两个孩子以上的,多半和艾瑞卡一样,来看婴儿时,不会忘记多带一份给老大的礼。那不曾做过父母或只有独生儿女的,只带来一份礼。
他们一进门就问:
“Baby在哪里?”
为他们开门的,只比他们膝盖高一点点的老大,站在门边阴影里。
他们大步走向婴儿小床,低下头去发出热烈的赞赏的声音:
“看那睫毛,多么长,多么浓密!看那头发,哇,一生下来就那么多头发,多么细,多么柔软!看看看!看那小手,肥肥短短的可爱死了……”
客人努起嘴唇,发出“啧啧”的亲嘴声,不时“哦——吔——啊”做出无限爱怜的各种表情。
老大远远地看着。
客人把礼物打开:“你看,浅蓝的颜色,最好的质料呢!Baby的皮肤嫩,最配了……”
“来来来,让我抱抱Baby……”
客人抱起香香软软的娃娃,来回跟着,嘴里开始哼起摇篮曲,眼睛眯起来,流露出万分沉醉的柔情蜜意。
老大在远处的台阶上坐下来,手支着下巴,看着这边。
直到走,客人都没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一个他本来认识的孩子。
晚上,该刷牙了,老大爬上小椅子,面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看自己。
“喊?”妈妈好奇地瞅着。
“妈妈,”老大的眼睛不离开镜子里的自己,“妈妈,我的睫毛不长吗?”他眨眨眼睛。
“长呀!”
“不密吗?”
“密呀!你怎么了?”
“妈妈,”他的眼睛有点困惑地盯着自己,“我的头发不软吗?我的手,妈妈,我的手不可爱吗?……”
妈妈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把老大拥进怀里,竟觉得心酸起来。
那香香软软的娃娃开始长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鬈毛。一头鬈发下面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开来看见世界就笑。妈妈看着他,觉得自己像被一块大磁铁吸住了,怎么也离不开那巨大的魔力。她着迷似地想吻他,帮他穿小衣服时、喂他吃麦片时、为他洗澡时、牵着他手学走路时,无时无刻她不在吻着娃娃的头发、脸颊、脖子、肩膀、肚子、屁股、腿、脚指头……她就这么不看时间、不看地点、忘了自己是谁地吻着那肥嘟嘟的小鬈毛。
同时,老大变得麻烦起来。
该刷牙的时候,他不刷牙。妈妈先用哄的,然后用劝的,然后开始尖声喊叫,然后开始威胁“一、二、三”,然后,妈妈把头梳拿在手上,老大挨打了。他哼哼啊啊地哭着,这才蹬上了小椅子,开始刷牙。
该吃饭的时候,他不吃饭。
“我不吃。”他环抱着手臂,很“酷”地扬起下巴,表示坚决。
“为什么?”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定时定量还需要解释吗?”妈妈开始觉得这六岁的孩子真是不可理喻,都六岁了!
那两岁的小鬈毛一旁快乐地吃着麦片,唏哩哗啦地发出猪食的声响。他抬起脸,一脸都是黏黏糊糊的麦片,妈妈扑哧笑了出来。
“我不吃。”老大再度宣布。
妈妈整了整脸色,开始劝,然后开始尖声斥喝,然后开始威胁“一、二、三”,然后,妈妈把木匙拿在手里,老大挨打了。他哼哼啊啊地哭着,这才开始低头吃饭,眼泪扑簌簌落在饭里。
妈妈觉得累极了。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