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明天你别吃饭了,听戏就行了."
柱子后退了一步,笑了.
寿亭说:"听戏,听戏,正唱到热闹的去处."
台上,那旦角道:"王小呀,咱可到了济南府了."
丑角道:"是呢!"
旦角道:"咱逛济南吧?"
丑角道:"好!"
旦角唱:"说话间——来到那堂堂大济南呀——嗯——城北是湖来呀,嗯——城南是山,嗯——济南有那趵突泉,嗯——
(白)那三股水呀——
(唱)咕嘟咕嘟地处外蹿!嗯——
(白)再看看——那大明湖——(唱)白汪汪的一大片,嗯——那大明湖里能划船,嗯——千杆的芦苇成朵那莲,嗯——哪!"
旦角道:"王小,咱进城去!"
丑角道:"好!"
锣鼓点打出"急急风":仓呆仓呆仓呆仓!仓呆仓呆仓呆呆!
那一丑一旦在台上转圈.丑牵着驴,旦紧跟,跑台跑到紧处,旦踩了丑的鞋,那丑噔噔向前冲了几步,一头栽到地上.
台下哄堂大笑.
采芹笑得直不起腰来,寿亭也笑.
过了一会儿,寿亭说:"这个不算最好笑的,那回我在张店,也是看的这出戏,也是唱到这个去处,那女的跑着跑着,腰里的驴掉了."
采芹一听,笑得坐在地上.
晚秋,石榴叶已落光,只剩下几个不成器的小石榴.
周掌柜在算账,寿亭进来了,随手关上了门.周掌柜问:"有事?"
寿亭笑笑;"没事儿,爹."随手手陈茶泼掉,重新倒上新的.
"那你……"
周掌柜拿烟袋,寿亭赶紧拿过火线,吹一口,递过去.
"爹,咱把那刘师傅辞了吧!"
"为什么?他干了什么错事儿?'周掌柜把腿从腚下拿出来.
"没有,嘿嘿!"
"那为什么辞人家?"周掌柜吐出的烟气,衬在纸窗的光亮里,很蓝.
"这人虽说是个手艺人,可我看着他心眼儿不算正当.哼,他那套手艺我学会了."他盯着周掌柜,没有退意.
周掌柜惊异地看着他:'噢?你学会了……咱就这不好吧……"
寿亭接过火线,放在盘子里:"爹,我来这年把儿,翻来覆去看了,咱周家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咱这条街上的染坊我也全去过,没有一个师傅有他那么大的谱儿,三顿饭,顿顿吃白面.初一十五还得喝两盅.咱这不叫卸磨杀驴,咱这是提前除害.这样的人不能留.再说了,说书的也说了,'慈不带兵,义不养财'离了他咱一样干.不仅照样干,还得比他干得好.咱不用再花那份冤枉钱.你要是拉不下脸来,我去办他。哼,顿顿吃白面,快赶上皇上了呢!"
周掌柜未置可否,低下头想着.
寿亭向前跨一步:'爹,这善和狠,你得分对谁."
周掌柜抬起的来制止:"让我再想想."
寿亭怏怏地出去了.
周掌柜望着他门关时的背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