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谁都狠!那么多名将跟着他出生入死,可是坐了江山之后呢——哪一个也别想活!为什么?他不是恨这些人,他不但不恨,而且还喜欢他们.这位问了——"他向台下一指,"那为什么还杀他们?好嘛!这回问到点子上了!"
寿亭托着腮,眼睛不眨.
刘师傅看前方一的一个妇女,那妇女旁边坐着个三四岁孩子.
"常遇春,徐达,个个都有盖世的奇功.不杀他——朱元璋想了——哟!这些人功劳这么大,将来我那孩子能镇住他们吗?不行.好嘛!来吧!当断不断,不是好汉;当决不决,不是豪杰.我先办了他们吧,先为我朱家的江山——"啪!又是一下醒木,"拔了这蒺藜!"
夏天,晚上吃饭,刘师傅吃馍馍,还有菜.寿亭和柱子光着膀子蹲在一边,木箱上是盘老咸菜,二人拿着大窝头,喝着稀饭.
"六哥——"采芹在门口喊.
寿亭出来了.采芹塞给他一个咸鸡蛋.还没等寿亭说话,她笑着转身回了堂屋.寿亭回来,趁开门的机会把鸡蛋磕破,进门之后蹲回原处.
刘师傅纳闷地看着,没问什么,继续吃饭。
寿亭见刘师傅正常了,把鸡蛋轻轻剥开,自已咬了一小口,然后用眼的余光向后看了一下,把剩下的那多半个鸡蛋塞到柱子嘴里,柱子含着鸡蛋大瞪着眼,寿亭示意他吃下去.柱子听话地点点头.
大昌染坊紧靠着周家的通和染坊,这边人出人入,可大昌染坊却冷冷清清.王掌柜坐在柜台守望,看街上行人.他约有四十岁,人精瘦,白净面皮,眉毛极黑.上身穿着白色夏布衫子,"月亮门儿"很亮,辫子也齐整.
一个中年妇女夹着一匹粗布走过,他起身招揽;"五嫂,染布呀?"
中年妇女看过来,没说话,继续往周家走.
王掌柜头和身子都探出柜来:"在这染吧,五嫂."
“我去周家染。人家又便宜,又不掉色。寿亭还给送家去。”
五老板还想强调自己的服务优势,但人已走远,只得把话咽了回去,无可奈何地坐回来.他端过紫砂壶,对着嘴饮了一下,对妻子说:"这样的伙计咱也捡不着,瞧,咱这里,尽些能吃不能干的."
寿亭在柜台里客气地接过那中年妇女的布,随手叠好包袱皮递还,满脸晚辈地笑:"五婶,俺叔在外头跑买卖,俺那俩兄弟又小,家里要是有个扛扛抬抬的活,你就打发俺大兄弟过来叫我."
妇女高兴:"好,好.寿亭,啥时能染好呀?'
"你在家等着,我明天下午准给你送家去.大热的天儿,你别跑了.我染好了再给你浆浆,挂上一层浆,那顏色就瓷实,洗烂了也不掉色."
"好,那我可在家等着了?"
"你走好吧!"说着把妇女送出来,规规矩矩.
妇女一脸喜色朝回走.
寿亭在染布,刘师傅坐在一边抽烟,采芹送来绿豆汤,刘师傅盯着采芹.采芹不看他,盛一碗递给寿亭.寿亭顿一下,递给了刘师傅.他满意地点点头.
初秋的一个下午,周老板正在屋里练字,现在寿亭顶着干,他已经不用再下染坊干活了.
刘师傅推门进来了:"掌柜的,清闲."
周掌柜笑笑,把"忠厚传家"的"家"字最后一笔写完:&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