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老板指着我尖叫:“你是记者”!
访计划报向主编程益中和当时主管采访部的任天阳做了报告,当即得到他们的大力支持。由于第二天报社的采访车一时安排不过来,程益中还特批我从广州包车赶往东莞,所有费用均由报社承担。
随后,小宁先设法通过采访部的任天阳找到了香港《东方日报》的记者刘志诚。刘志诚我不陌生,因为我们早在1997年底就认识了,而且是采访部主任任天阳亲自介绍认识的。当年, 由于朱德付的大力推荐,加上我平时工作一向努力,采写了许多篇具有社会影响的独家新闻,任天阳也对我刮目相看,待我也不错。一天下午,任天阳对我说:“东方日报的两位记者想与我们加强联系,我们一起去认识一下吧。”随后,他带着和另一位男同事打车来到位于海珠区客村的大江苑海鲜酒家,与正在等候我们的刘志诚和老冯见了面,当时还有后来跳到杂志社去的女同事翟永存。他们两人主要抓广州地区的突发新闻。后来,刘志诚每次来报社看任天阳时,都会到对面的办公室与我聊上几句,也没有什么深交往。因对方是香港老板,小宁特意想找他一起去帮忙。
小宁随后又找到了当时从《南方都市报》跳槽到《羊城晚报》的昔日同事曾华锋。接着,我和小宁又联系到了《广东劳动报》记者刘靓。大家通过电话约定,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广州出发,赶往东莞。
一路上,我们了解到,他们家系湖南邵阳地区一个贫困而又偏僻的山村,因为家中人口众多,生活困难。兄弟俩一起南下打工,来到这家由香港人办的美而进纺织厂打工。工厂老板很苛刻,经常无限期地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节假日根本就不放什么假。他们经常超负荷地劳动,但工钱从来没有增长过,反而常受到克扣。如果要跳槽,老板却故意扣压着员工的身份证和其他的有关务工证件,同时更会克扣拖欠着的工钱。就这样,他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再苦再累也不敢轻易跳槽,只好忍气吞声地在此工作下去。近段时间,由于厂方要赶货,于是老板就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厂方不顾工人死活,加班时间过长,导致身体虚弱的刘晃棋劳累过度,咯血不止,经医院抢救无效于7月13日1时许死亡。刘景棋哭着说:弟弟死得太可惜了,他今年才年仅23岁呀……他认为,弟弟以前的身体一直很好,他是活活被累死的。弟弟的死亡完全属于工伤死亡事故,他要求厂方按有关规定上报劳动部门进行裁决赔偿,但厂方最后却只愿意一次性给付1万余元的赔偿。
7月13日一早,我和宁佐勤、刘靓、刘志诚、实习生小谢及曾华锋等人在广园西路碰头后,乘两辆出租车直奔东莞。
我们来到位于东莞市大朗镇杨涌管理区的美而进毛织厂时,果然如我们所料,保守在大门口的几名保安听说是记者采访,根本就不让我们进门。
我们见一时进不了门,于是决定采取迂回政策,先退回,再想法。我们退到附近一家用雨布搭建成的简陋大排档内,大家利用吃中午饭的机会,又进行了一番商议。最后决定由我以应聘保安为名先混入厂里,然后让会讲一口流利粤语的刘志诚再寻机进去。这天,我上身穿着那件几天前与金雁小学对簿公堂时所穿的短袖t恤。7月14日,由记者刘志诚和冯木青发表在《东方日报》上的彩色照片,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当然,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就是这张发表在《东方日报》上的照片,使我在这次采访中起到了很好的帮助作用。
就在我们几位记者在简陋的大排档里吃饭时,6名刚从这家美而进毛织厂辞工出来的打工妹找了过来。一见到我们,这6名不堪忍受美而进毛织厂繁重的工作量而辞工的打工妹,就纷纷控诉起厂家的可恶之处来。由于厂方拒付她们六、七月份的工资(每人1000多元),她们早就花光了可怜的那点积蓄,此时已是身无分文欲走不能。
当获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