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论定蒋经国
蒋介石、蒋经国父子在岛上相承大位,中间插上一个严家淦,乃是刻意的安排,作为缓冲而已。严氏苏南人,显然是中国历史上出身吴浓软语之乡,官做得最高之一人,但是他是为别人作嫁衣裳。最有趣的是,他个人的造形正是像上海话所说的“裁缝师傅”。蒋介石阅人多矣,自然看中了这个既无政治野心更无政治实力的技术小官僚,提拔为自己的“副总统”。蒋介石于第五任的任期未满死了,严“副总统”继位。诚惶诚恐的严“总统”,在蒋院长兼党主席的“指示”下,好不容易挨到一九七八年下届“总统”选举,立即让贤,亟称蒋经国的盛德。这使我们想起汉献帝的禅让,《三国志》说:“汉帝以众望在魏,乃召群公卿士,告祠高庙,使兼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尔绶禅位。”(见中华标点本第一册,页六十二)我们若把“汉帝”代换为“严总统”,易“魏”为“蒋”,一样适用。等而下之的则是,汉献帝尚在两汉帝王之列,严家淦只是续完蒋介石的第五任,第六任便是蒋经国,连名义上的一任都没有。
江南在《蒋经国传》里已曾指出,经国为改变形象,做了一些引进“青年才俊”“惠而不费”的措施之后,“马上声名大振,观感一新”。(见页二三四)早在一九七三年,海外学人谢文孙就经由台北《大学杂志》上,遥望台北,称蒋经国为“伟大的政治家”、“为台湾政治领导带来了一个崭新明亮的新象征”。 (见该志七月号《从海外遥望:蒋经国在台湾象征什么?》)蒋经国继“总统”之后,国际形势日益恶劣,岛内反对势力汹汹,老兵“想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了一些改革,放松了一些控制,而这一些都是拖驴上山式的。就这样,他于一九八八年年初死于第七届“总统”任上时,海内外竟有不少歌功颂德之声,甚至有人恭维他是“中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伟大政治家”。
其实,蒋经国从一九三九年任赣南第四行政区行政督察专员起,到一九四九年逃往台湾以至于死为止,实际所统治的中国,在赣南,不过二万三千平方公里;在台湾,不过三万六千平方公里,只占全中国的千分之二到千分之三,可见对中国的全面性统治,相差极远。他做青年军政治部主任、东北外交特派员、上海地区经济管制督导员办事处副主任,除了促成卖国的《中苏友好条约》祸害整个中国外,其他影响,不过一时一地而已,并且成绩都是负面的,谈不到什么事功。从整个中国的观点对他歌功颂德,比例自然不当。唐德刚把他上比毛泽东、邓小平等整个中国的统治者,可谓比拟不伦;许倬云说“经国先生的贡献,在中国历史上有其炳耀千秋的地位”,蒋经国在中国历史上的真正“炳耀千秋”,乃在他赛过石敬瑭,蒋氏父子把外蒙古割让给苏联,其祸害整个中国,比五代后晋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遗害二三百年,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整个中国的比例与历史来看,蒋经国固乏善可陈,试问他在台湾搞四十年的小朝廷,是否尚有可足“炳耀千秋”的呢?以客观的历史学家看来,蒋经国在台湾搞四十年小朝廷的成绩,实在也大有问题。
歌功颂德者的主题有两个,一个是说蒋经国制造了“经济奇迹”,一个是说制造了“政治奇迹”。关于前者,歌德派的错误在溢美;关于后者,错误在胡说。台湾经济的发展,功劳是这个岛上人民全体的,不是蒋经国个人的,纵为了方便论个人功劳,尹仲容等也占前几十名,还轮不到蒋经国。蒋经国在苏联留学,懂的是格别乌,对经济却鸦鸦乌,他的经济政策,其实是恶魔附体式的。医学上有所谓“小发作”(Petit Mal)、“大发作”(Grand Mal)。“小发作”代表一种癫痫(Epilepsy)的发作,症状没有全身或局部剧烈抽搐,时间也很短,不过几秒钟;“大发作”则相反,症状是全身抽搐且意识丧失。这种发作,古人不知道是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