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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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院子大得像个小公园,还带荷花池呢!池边木莲树,正开着一朵碗大的白花。
quot;在台北,这已经是稀有的植物。quot;他感慨地说:quot;小时候,我家院里有一棵,公家改建挖掉,十几年不见了。quot;
quot;挖起来送你,如何?quot;
quot;笑话!我哪儿有院子种?quot;心里一惊,他马上把脸挂了下来,回头看老婆,正在那儿赞赏女主人的衣服:
quot;这名家款式的衣服,只有你这高个儿穿起来漂亮!quot;
quot;这哪儿叫款式?没腰没身的,谁穿都一样,不信换给你穿穿看!quot;说着就把他老婆往屋拉,却被他及时吼住了。
红木大圆桌,薄胎米瓷,外加银托银盖,菜更不用说了。
quot;桑岛的海鲜,寻香园的排翅,福寿齐的小点心……quot;主人一样样地介绍:quot;你坚持不上馆子,我只好出去打点了,要是再来个你老家的名产汾酒。就更妙了!对不对?哈哈哈………quot;
他支吾地点头,心里却在计算一桌菜的价钱。
拍!主人一击掌:quot;您老哥这一点头,我还真想起,多年前有位高人送过这么一瓶酒,没舍得喝。quot;说着打开酒柜。
他赶紧冲过去阻止:quot;已经开了一瓶XO,不要拿别的了。quot;
quot;哈哈!你慢了一步。quot;砰地一声,主人已经打开了瓶盖。
quot;不成!不成!放回去。quot;他胀红着脸坚持。
quot;已经开了嘛!老同学,不要这样嘛!你不喝,我喝行了吧!quot;
正巧那边儿子打翻了果汁,太太急着拿餐巾擦桌子。
quot;桌子没关系,应该先照顾小孩儿嘛!quot;倒是女主人掏出白手帕,跪在地上为孩子擦拭,跟着自己进去换了衣服,想必身上也被弄脏了。
quot;都十六岁,明年考大学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quot;他皱着眉对孩子说:quot;快点吃完;自己坐车去补习。quot;
quot;我们送他。quot;
quot;不用!他认得路,每次到附近打电玩,都自己坐公车。quot;
quot;打电玩?quot;
quot;可不是吗?非要玩那种叫什么火鸟的进口机器,动不动就是几十块钱!quot;老婆拍着儿子,还笑呢!
餐后四个大人坐在荷花池边聊天,木莲的香,让他有些陶然,却又不得不随时提高警觉,所幸男主人居然没再提那笔生意。
告辞已是近黄昏了,女主人提个小袋子出来,拉着他的老婆的手:
quot;你老公说什么礼也不准送,我们女人例外,而且是旧的,我原来穿的那件,刚才已经叫佣人送出去改过,下襟剪短,一定正合适!quot;
他老婆吓了一跳,近乎尖叫地喊:quot;不行!不行!声音直发抖。quot;唉!剪都剪了,我也不能穿了,又不是新衣服,你怎么这样呢?quot;
老婆回头看他,两眼惶恐。他点了头。
quot;这才对嘛!quot;男主人拍拍老同学的肩膀:quot;你不准我送东西,一根小树枝总成吧!quot;举手便折下那朵木莲花,递到他手上:quot;童年!童年!回忆一下。quot;
他的脸又胀红了,倒退着往大门移动,竖直食指:
quot;君于一诺啊!不推开车送。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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