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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说道“马利……”,我让他的名字在空中延宕了好几秒钟,“……过来!”他像一根离弦的箭朝我射了过来,而我已经为这一冲撞做好了准备。就在他撞在我身上的前一秒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熟练而灵巧地横跨一步躲闪开来,姿势极具一个斗牛士的优雅,而他则从我的身边“发射”了过去,然后他又转了回来,用他的鼻子从后面刺戳着我的屁股。
“好孩子,马利,”我热情地说道,蹲了下来,“很好,很好,好孩子!你是一个好孩子!”他围着我跳起舞来,就好像我们刚刚一起征服了珠穆朗玛峰一样。
那天晚上的最后,老师把我们叫出了队列,然后将我们的结业证书交到了我的手上。马利已经通过了基本的服从训练,并且排在班级的第七名。但如果那是一个只有八只狗的班级,而且那只位居第八名的狗还是一只患有精神错乱的美洲叭喇狗的话,那么马利的成绩还值得我大张旗鼓地炫耀一番吗?尽管上述的情况确实属实,但是,马利,我的这只无药可救的、无法训练的、缺乏教养的狗,终于通过了服从训练。我实在是太自豪了,以致于我差一点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了。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我过于沉溺在这种自豪与喜悦之中,我原本是可以阻止马利跳起来迅速地吃掉了他的那张结业证书的。
在回家的路上,我兴奋得扯着嗓子唱道:“我们是同伴。”马利感觉到了我的快乐和骄傲,于是把他的舌头贴在了我的耳朵上。不过这一次,我并不介意。
我和马利之间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我需要去掉他所有糟糕的习惯中最为恶劣的一个——跳到人们的身上。不论对方是一位朋友还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成年人,是一个湿温刻度计还是一台不间断电源的驱动器,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他照跳不误。马利用同样的方式来迎接他们——全速朝他们冲过去,滑过地板,跳跃起来,然后当他用舌头猛舔他们的脸的时候,他会将两只前爪搭在对方的胸脯上或肩膀上。当他还是一个让人想拥抱的小狗时,他的这种行为还比较可爱,可如今,他的这种欢迎仪式已经变得令人讨厌了,对于某些他的这种未经请求的“邀请函”的收件人来说,他简直就是一个恐怖分子。他曾经撞倒过小孩子,惊吓过客人,弄脏过我们朋友的衬衫和上衣,而且几乎把我那位脆弱的母亲吓病过。没有一个人会欣赏他的这种行为。我曾经无数次尝试着运用标准的训练狗的技巧试图戒除掉他的这种跳跃习惯,却无一成功。后来,一位我十分尊敬的经验丰富的狗主人告诉我说:“你想要让他戒除掉那个习惯,那么下一次他朝你身上跳去的时候,你就用膝盖迅速撞击一下他的胸部。”
“我不想伤害到他。”我说道。
“你不会伤害到他的。用你的膝盖刺戳几下,我向你保证他就不会再跳到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