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季收获
旦胜利者胜券在握,争夺便突然停息下来。
人们的印象是,旁观的人们比参赛者还要狂热,感情更加难以自制。相形之下,参赛者倒显得沉着冷静;他们仪态万方地骑在马上,却又分明冷酷无情,他们关注的不是竞赛,而只是获胜。只是在竞赛结束之后,胜利者才会陶醉在胜利的兴奋之中,久久不能平静。他还得要求主持人认可他达到了目标,如果在混乱之中忘记这个仪式,他的成功可能不会被承认。最好记住每一个人都可以争取达到目的。
“布日卡什”是一种战争式的竞赛。使人惊心动魄的是那种有如美国西部牛仔式的道德原则,以临战的姿态骑马奔驰。这表现了那种偏执于征服的文化状态;强盗显得像英雄,只是因为他骑在马上,风驰电掣般地掠过。但这股风是空虚的。无论是马,还是坦克,成吉思汗,还是希特勒,都是靠别的民族辛勤劳作养活的。游牧民族在历史上扮演的最后一个角色,就是战争贩子,但这是一个时代错误。而更糟糕的是,在迄今发现的世界上,在过去12000年中,不是游牧民族,而是那些定居的民族创造了人类的文明。
本章通篇贯穿着游牧生活与定居生活的冲突,波斯萨尔坦尼亚(sultaniyeh)高原上,狂风劲吹,人迹罕至,阻挡了企图以游牧生活方式征服一切的蒙古人、成吉思汗的最后一次进攻。谈及这一切,就像吟诵一首悠长的哀歌。问题在于,12000年前兴起的农业发明本身并没有建立或确立定居生活方式。与此相反,与农业同时发展起来的动物驯养,却给游牧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例如,绵羊和山羊的驯养,以及马匹的驯养,使成吉思汗具备了征服中国和穆斯林城市的力量和组织形式,使他得以挥师直叩中欧门户。
成吉思汗是一个牧人,又是一种强有力的战争机器的发明人——这种关系,道出了人类历史上战争起源的重要特点。而人们往往对历史事实视而不见。推测战争起源于人类的某种动物本能:似乎我们人类就像狮子一样,不得不以杀戮来寻求生存,或者像知更鸟一样,只知捍卫自己鸟巢的领域范围。但是,战争,有组织的战争,决不是一种人的本能。战争是人们经过周密计划、以合作方式进行的窃掠,1年以前,就有了这种窃掠,当人们收获了麦子,把余粮积蓄起来时,这些游牧民族从荒漠深处突然冲出来,抢走那些他们自己不能生产的粮食。从耶利哥的城墙和它那史前时代修筑起的塔楼,我们已经看到这方面的证据。这就是战争的发端。
成吉思汗及其蒙古王朝,把这种窃掠的生活方式带到人们想象中的黄金时代。从公元1200年到1300年,蒙古人作出了最后的努力,试图建立强盗的世界霸权,这些强盗,什么也不生产,无所用心,只知道从无处逃逸的农民那里抢劫农业生产所积蓄的粮食。
但是,他们的努力失败了,其所以失败,是因为对这些蒙古人来说,除了采取被他们征服的民族的生活方式之外,别无它途。当他们征服了穆斯林民族,他们也就变成了穆斯林。
他们后来也成为定居者,因为他们无法长期忍受战争、抢劫之苦。成吉思汗死后,他的遗骸仍由他的军队当作纪念物带到战场上去。但他的孙子忽必烈汗则成为中国的一个建设者和一个定居的君王,你们一定还记得柯勒律治(coleridge)的诗句:在夏那都(Xanadu),忽必烈汗发号施令。
无比威严,令人欢欣。
成吉思汗身后的第五个继承人是完者都(oljeitu)苏丹,他来到波斯这片荒凉的高原,修建了一座叫作萨尔但尼亚的宏伟的新都城。他本人的陵墓遗留至今,成为许多穆斯林建筑的样板。完者都苏丹是一位开明的君主,他的臣民来自世界各地。他是一位基督教徒,又是一位佛教徒,最后成为一位穆斯林,而且他确实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