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代相传
蜂群中,蜂王都是唯一能生育的雌性。当它在半空中与一只雄蜂交配时,它不停地吸取雄蜂的精子,直到雄蜂死去。如果蜂王将精子合着卵子一道产出,它就生出一只雌性的工蜂。而如果它产下卵子而没有精子,生出来的就是一只雄蜂,而这是一种单性繁殖。蜂群是一个极权主义的乐园,永恒的忠诚,永恒的稳定,因此它使自己免于变异的冒险,而正是变异推动着、改变着较高级的动物和人类。
通过无性繁殖,在较高级的动物中,甚至在人类中,有可能创造一个如蜂群那样刻板而僵硬的世界:这就是说,从单亲细胞中培养出无性系的同类动物,让我们从一种两栖动物——美西螈——(tl)——的混合种群谈起。假设我们选定一种类型,即其中有斑点的那一种。先从有斑点的雌性螈身上取出一些卵子,培养成天生带有斑点的胚胎,然后从胚胎中取出一定数量的细胞。从胚胎的任何部分,我们都可以得到遗传住状相同的细胞,而每一个细胞都可以长成一个完整的动物——我们的实验程序将证明这一点。
我们将要从各个细胞中培养出同一种动物。我们需要一个载体,在其中培养这些细胞,任何一种美西螈都可以成为这种载体——它可能是白色的。我们从载体体内取出未受精的卵,破坏每个卵中的细胞核。然后,我们将一个带斑点的无性系亲本的同质细胞植入其中。
这些卵就会长成带斑点的美西螈。
以这种方法制成的无性系同质卵同时生长起来。每一个卵同时分裂——一次,二次,不断分裂下去。这一切都很正常,就像任何一种卵一样。在下一个阶段,单个细胞的分裂再也看不见了。每一个卵都已变成一种网球状物,而且开始从里向外翻转——或者更确切他说,从外向里翻转。所有的卵仍步调一致。每一个卵反复分裂,最后构成一条美西螈,也总是步调一致: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世界,其中每一个单位都在同一时刻一致服从每一个命令,除非某一个已彼剥夺了这种能力而落后于其它单位。最后,我们得到了无性系的美西螈个体,它们每一个都是与亲本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每一个都像雄蜂一样,是单性繁殖产生的。
我们是否也应该制作无性系的人类呢?——制成美丽母亲和聪明父亲的复制品。当然不。我认为,多样性是生命之所系,而且,我们决不能为了任何偶然激发我们的想象——即使是我们的遗传学想象——的形式而抛弃这一点。无性系是一种生命形式的凝固化,而且与创造——首先是人的创造——的整个趋势背道而驰。进化基于变异,并且造成多样性,而且,在所有动物中,人最富于创造性,因为他具有、并且表现出最大量的差异。每一种使人整齐划一的企图,生物学上的、感情上的或理智上的企图,都是对生物演化进程的一种背叛,而人类已成为进化的顶峰。
但是,奇怪的是,人类文化中创造的神话似乎渴望回到某种古老的无性繁殖中。在关于万物起源的古老故事中,有一种奇特的性抑制。夏娃(Eve)就是从亚当(Adam)的胁骨无性而生,这表现出一种对单性繁殖的偏好。
幸而人类并没有凝固化为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在所有人种中,性已高度发展。女性总是善于接受,她们有着永恒的生命源泉,她们积极参与人类的性选择。夏娃的苹果(Eve’sapple)使人类得以繁衍;或者,至少使这个故事成为永世不衰的既定看法。
显然,就人类而言,性具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性质。性具有一种生物学上的特殊性质。关于这一点,让我们采用一个简单而又实事求是的判断标准:人类是唯一的、其女性的性欲亢进的物种。这很有些不同寻常,但确乎如此,这一事实表明,一般来说,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要比其它物种小得多(在生物学意义上和性行为方面)。说起来似平有些奇怪。但是,在大猩猩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