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代相传
猩猩的雄性和雌性之间,却存在着巨大的差别,这也是显而易见的。按照生物学的说法,在人类中间,二态现象(dimorphism)微不足道。
关于生物学就谈到这里。但是,在生物学与文化之间的交界线上,有一个切实表明性行为中的对称性的平均点,我认为,是十分突出的。这一点十分明显。人类是唯一面对面交配的物种,在所有文化形态中普遍如此,在我看来,这是在人类进化中一直起着重要作用的一般均等性的表现,可以追溯到“南方古猿”和第一位工具制造者的时代。
为什么我这样说呢?在这里,我们需要作一些解释。我们不得不解释100万年,300万年,甚至可以说500万年以来人类进化的速度。那真是太快了。自然选择并没有这么快地对一般动物物种起作用。我们人类一定是采用了某种我们自已的选择方式,我们显然选择了性选择的方式。已经有证据表明,女人一般总愿嫁给与自己智力相近的男人,而男人则娶与自己智力相近的女人为妻。而且,如果这种偏好真的可以追溯到上百万年以前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对两性双方来说,对技艺才干的选择一直是十分重要的。
我相信,一旦人类的先行者用双手制造工具而开始变得灵巧,用大脑构思这些工具而开始变得聪明,这些灵巧而聪明的人就享有一种选择的优势。他们能够比其他人占有更多的配偶,生育和抚养更多的后代。如果我的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可以解释那些手指灵巧、才思敏捷的人是怎样主宰着人类的生物进化,并且如此迅速地推动着这种进化的。这也表明,即使是在人类的生物进化中,人类仍然受到一种文化才能的激励和促进,这就是制造工具和制定社会计划的能力。我想,在所有文化形态——而仅仅是人类文化形态——中,家族和社会对于安排所谓“天作之合”的关注,仍然是上述选择的一种表现。
然而,假如这是唯一的选择因素,那么,我们之间就应该比今天育更多的相似之处。是什么使人与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差异呢?这是一个文化的原因。在每一种文化形态中,都有一些有助于产生差异性的特殊保证。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对乱伦的普遍禁止(这仅仅对平民百姓而言——对皇族是不适用的)。对乱伦的禁令仅有一个用意,就是防止年长的男性控制一群女性,如同类人猿那样。
我认为,男性和女性选择配偶的这种先入之见,是人类赖以进化至今的主要选择性约束力的不断仿效与重复。人类所有的恩爱温情,所有的婚姻的踌躇延宕,所有的准备和尝试,都是人们对于配偶的潜在品性的高度重视的某种表现。贯穿所有文化形态的普遍性并不多见,这是耐人寻味的。我们人类是一种文化的物种,而且我相信,我们对于性选择的独特关注促成了这一点。
世界上绝大部分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都被青年男女交往相会的题材所占据。人们倾向于把这种情形看作是一种无须解释的关于性的见解。但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恰恰相反,这说明了一个更为深刻的事实,即人们并非总是关心选择什么人同床共枕,却关心选择什么人为他们生儿育女。性,作为一种生物的官能,可以说始于绿色的海藻。但是,在人类上升的历程中,作为人类文化进化的基本官能,它又是人类自己创造的。
精神之爱与肉体之爱不可分割。约翰?堂思(Joasie),全诗近80行,现摘引8行如下:我们整天一动不动,我们整天沉默不言。
哦,我们为何克制自己的肉体。
时间是那样漫长,那样的久远?
我们倾吐着爱的衷肠,惊喜的情感使我们不再惆怅。
爱的神秘在灵魂中萌发生长,但只有肉体才切实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