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战胜个人-1
接受她们盛情款待和礼物的同时,她接受了一个虚假的位置,这种不真实性在信中流露出来了。
一天,在阳台上喝完咖啡和甜酒后,她们带她乘车去拉特比附近的山上兜风,晚上埃达收到了一张语气极其不自然的字条,凯瑟琳说下午躺在山上时,她知道有个上帝存在,总有一天她将“成为罗马天主教徒”。后来,埃达被禁止提到这张字条,甚至不许提到这回事。
两星期后的圣约瑟夫日①,富勒顿小姐题赠给凯瑟琳一本皮面精装的《仿效基督》,却未收到预期的效果,页边上的一处批语表明第五章的开头几句话使她退缩了:“生活于一种顺从的状态中,服从尊长,不自作主张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在这些话边上凯瑟琳写道:“胡说八道”。默里不久就知道了她对天主教的“个人神性”不感兴趣。
在卡西塔的阳台上有一天她写道:“我不想要一个上帝来称赞或请求,而是要让他分享我的意念。今天下午看着雨后的报春花,我不想要任何人‘手舞足蹈’,我只想感到他们也看到了。”
事实上还有一个新的问题,此时她写的信中对它缄口不言,因为她感到非常羞愧。凯瑟琳同两位表亲呆在一起时,得知她父亲觉得她其实无权享有他给予的生活费,她该由丈夫养活,哈尔每年为她花一大笔钱实在是非常大的让步。可能她误解了他说过的一些话:他的确作了安排,让默里在她死后不能得到本金,很可能还发了几句议论;但他确实打算继续支付生活费。然而她相信了自己听说的话,感到非常伤心,再也不愿写信给他,沉默持续了近两年。
使她伤心的事接踵而至:她骄傲地寄给他一本刚经苍鹭印刷所和理查?默里的手印刷出来的《我不会说法语》,后来却从一位亲戚那儿得知她父亲说①即3月19日,是耶稣的父亲约瑟夫的生日。——译注“我把那玩艺儿扔到壁炉里去了,甚至连聪明都算不上”。她有点不谨慎地把此书给女主人看,结果虽然很可笑,但也差不多同样让她感到沮丧。
年轻的理查?默里是一位艺术家,凯瑟琳呆在国外度假的这段时间内,开始亲切地给他写信。他此时18岁,来信的慷慨亲切让他感到高兴,有一次他说,“我觉得她把我视作某种吉祥物,因为我曾患过肺病,又痊愈了”。
就这样理查在某些方面代替了她的弟弟莱斯利,获得了过去属于她弟弟的热爱,理查一直记得她的一些好处。
然而,甚至在芒通也能找到一些有眼力的朋友。4月,出版商格兰特?理查介绍凯瑟琳认识了西德尼和维奥莱特?西弗,这两位有钱人资助和搜罗创造性人才,他们住在罗格布鲁恩(凯瑟琳曾在伦敦同西弗短暂地会过面,还评论过斯梯芬?哈德森①的一部小说,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西德尼?西弗)。
中记载“西弗夫妇来喝茶,柯妮躺在沙发上看书,我觉得我必须独自,独自一人居住,只有艺术家才能上门。”
接下去的一段话听上去更像凡高,而不像凯瑟琳?曼斯菲尔德:“每个艺术家都割下自己的耳朵钉在门上,让别人对着它大喊大叫。”
西弗夫妇像柯妮和珍妮一样,喝着甜咖啡酒,享受着奢侈的生活,常常住在伦敦西区和里维埃拉;但他们邀请艺术家登门,而不是焚书的人。凯瑟琳在此急需有人帮忙的时刻热切地喜欢上了他们,西弗可以随意发表自己对短篇小说艺术的看法,他的妻子是奥多?利弗森(奥斯卡?王尔德称其为“斯芬克斯”②)的一位姐姐,也是一个歌唱家,他们的兴趣范围包括凯瑟琳、温德姆?刘易斯、乔伊斯、毕加索、斯特拉文斯基①、普鲁斯特②(西弗翻译了他最后几卷作品),他们似乎没有拜访过布卢姆斯伯里。
不久凯瑟琳回到了伦敦,自从9月以来共给默里写了10万字的信,其中有些片断比她许多故事更有保留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