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论自我控制
品十分满意 的样子。布瓦洛用某种可能是狡黠的双关语来回答他:他当然是这方面有史以来 唯一伟大的人。布瓦洛在评价自己的作品时,是用他那诗歌领域里某种观念上的 完美的标准来加以对比的。我相信,他尽了一个人所能作出的最大努力,来深刻 地思考这个观念上的标准,来精确地把它想象出来。我认为,桑特维尔在评价自 己的作品时,主要是用他那个时代其他一些拉丁诗人的作品来加以对比的。对这 些人中的大多数来说,他的水平当然是不低的。但是,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使 整个一生的行为和谈吐始终如一地和这种观念上的完美有些相像的话,确实要比 渐渐做成任何一个精微艺术品的复制品困难得多。艺术家总是以其全部技能、经 验和知识的充分掌握和重新整理,从容不迫地坐下来从事他那宁静的工作。聪明 人在健康时和患病时、在成功时和失意时、在劳累和懒懒散散时、也在最清醒时, 都必定保持自己行为的合宜性。极其突然和出乎意料的困难和不幸的袭击决不会 使他惊骇。他人的不义决不会惹得他采取不义行动。激烈的派系斗争决不会使他 惊慌失措。战争的一切艰难险阻决不会使他沮丧和胆寒。
在以其很大部分的注意力指向第二条标准、指向他人通常得到的那种平常程 度的优良品质,以评价自己的优点,判断自己的品质和行为的人们中间,有一些 人真实和正确地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大大超过了这条标准,这一点也为每个富有 理智和没有偏见的旁观者所承认。然而,这些人的主要注意力总是指向一般的完 美标准而不是观念上的完美标准,他们很少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他们几乎 谈不上什么谦虚;他们常常是傲慢、自大和专横的;他们还是那种最喜欢赞美自 己和小看别人的人。虽然他们的品质一般说来是很不端正的,而且他们的优点不 具有真正谦虚美德的人所具备的那种优点,但是,他们那以极端的自我赏识为依 据的极端的自以为是,迷惑了民众,甚至常常使比民众高明得多的那些人受到欺 骗。民间和宗教界最没有学问的冒充内行的人和骗子经常并且是令人惊奇的成 功,足以说明民众是多么容易为最放肆和没有根据的各种自我吹嘘所欺骗。而且, 当这些自我吹嘘为某种高度真实和实在的优点所维护时,当它们因为夸示卖弄所 能给与的一切光彩而变得炫耀夺目时,当它们得到地位很高和拥有巨大权力的人 物的支持时,当他们常常吹牛成功并且为此博得民众的高声喝采时,即使能清醒 地作出判断的人也常常沉湎于众口交赞之中。正是这种愚蠢的喝采声常常起到使 他那悟性发生混乱的作用。而且当他只是从某一远处观察那些伟大人物时,他常 常倾向于怀着某种真诚的钦佩心情去敬仰他们,甚至怀着比那些人所显示的自我 尊崇更强烈的尊崇心情去敬仰他们。在不存在妒忌的场合,我们都乐于表示钦佩, 并且因此而在自己的心意中,自然而然地倾向于把在许多方面非常值得赞美的那 些品质,变得在一切方面都十全十美。或许这些伟大人物过分的自我赞美是很容 易理解的,甚至被十分熟悉他们并且对这些目空一切的自我吹嘘——不接近他们 的人常常怀着尊重、而且几乎是崇敬的心情来看待它——一笑置之的那些聪明人 抱着某种程度的嘲笑态度看透。然而,在所有时代中都有这种情况:大部分名噪 一时、信誉卓著的人,其名声和信誉也常常在相隔最远的后代中变得一文不值。
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这种过度的自我赞赏,就很少能取得人世间的伟大成 就,取得支配人类感情和想法的巨大权力。最杰出的人物,完成了最卓越行动的 人,在人类的处境和看法方面引起了极其剧烈的变革的人;成就巨大的战争领导 人,最伟大的政治家和议员,人数最多和取得最大成功的团体和政党的能言善辩 的创始人和领袖,他们中间的许多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