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力干掉了道德
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要想教育或者满足一个狂热之徒,那是徒劳的。奇怪(或合乎逻辑)之极,梅兰克森的信对加尔文起了相反的作用。后者反对卡斯特利奥的基本态度因梅兰克森的支持而加强。加尔文深知这些主张和平的学者们对他的军事独裁的威胁,要比洛约拉和耶稣会的成员们更为危险。那些敌对的团体,只不过教条对教条,言论对言论,教义对教义。而卡斯特利奥要求的则是自由。加尔文认为,这些攻击是对他的个人行为基本原则的攻击,对一元化权威等概念的攻击,以及对正统的实质性的攻击。一旦发生冲突,司令部内和平主义者比公开战场上的敌人更为可怕。梅兰克森的信提高了卡斯特利奥的威望。正因为如此,从那以后,加尔文的愿望就是彻底毁灭卡斯特利奥。这是一场白刃相接的战争。
正如塞维特斯事件一样,当战役转为歼灭战时,加尔文甩开了挡箭牌——尼克拉斯·德·封丹,拔出了剑。现在加尔文打算给卡斯特利奥以粉碎性的一击,他将他雇用的贝齐打发走。他不再考虑是非曲直;不再关心《圣经》及其阐释;不再关心真伪。他只想迅速消灭卡斯特利奥。但是这时他却想不出适当的理由攻击卡斯特利奥,因为后者已退出论战,重新开始了研究工作。由于没有确凿证据,因此无论如何要任意制造出来一根足以打烂那可恶的卡斯特利奥的棍子。加尔文抓住了一个惜口,说他的谍报人员在一个过路商人的行李中寻出一份匿名的讽刺文章。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足以肯定卡斯特利奥是文章的作者。实际上卡斯特利奥确实不是,但既然业已决定“迦太基人必须灭亡”——就是说卡斯特利奥必须消灭——加尔文使用了疯狂而庸俗的辱驾,认定作者就是卡斯特利奥。加尔文的驳斥文章《恶棍的谬论》不是一个神学者同另一个神学者合于礼仪的讨论,而是一种疯狂的发作。他使用了醉酒的烂水手所使用的肮脏语言,谩骂卡斯特利奥是小偷、流氓、渎神者。这位巴塞尔大学的教授被指责为光天化日盗窃木柴。这些野蛮的小品文一页比一页更为下流,结尾是“愿上帝消灭你,撒旦!”
加尔文诽谤性的小册子可作为最出名的例子之一。从中可以看出宗派交恶是怎样贬低了一个卓越的学者和文学大师。那也可作为对政治家的告诫,向他们显示,当他们不能约束自己的感情时,他们的作为会是何等的愚蠢。受这可怕的错误的想法所激起,打击了一个可尊敬的人,使巴塞尔大学的评议会因此受到了理性的震动。他们取消了以前禁止印行卡斯特利奥著作的决议。一所欧洲高标准的大学,不能容忍他们领固定束修的教授之一员,在人道主义世界的前面被指责为小偷、无赖和流氓。因为很明显,那样的谴责和“教义”的讨论全然无关,它只是庸俗的诽谤。评议会明确授权卡斯特利奥作一次公开的反驳。
卡斯特利奥的回答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道主义者论证的典范。他是一个非常宽宏大量的人。他敌手的仇恨不能毒害他的思想,敌手方面的任何卑鄙行径也不能使他卑鄙。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出非凡的镇定。“我对公开讨论是不热情的。我十分愿意和你取得兄弟般的谅解,以基督的精神,而不采取这样粗鲁的相互指责的方式,那肯定会损害我们教会的威望。但是,由于你和你的朋友们已经打破了我和平合作的梦,我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如果还心安理得地克制自己,不去回答你狂暴的攻击,那看来就与我的职责不称了。”卡斯特利奥接着揭发加尔文手法的欺诈性。因为加尔文在《谬论》的初版里,公开宣称卡斯特利奥是上述匿名小册子的作者。但在再版时,事实已证明他肯定错了。那日内瓦的独裁者撤回了控告,让事情不了了之,而不是坦率地承认地谴责卡斯特利奥是不公平的。卡斯特利奥证明了加尔文所说是不真实的:“是或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称我是小册子的作者是没有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