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美(指地上)为了一条手绢。
乔妻噢,不是为仁山哪?(回头)仁山,你来吧!
乔仁山(扶母进来)以美,你老是这么忙啊?
吕以美有什么法儿可以不忙呢,二哥?(低头工作)
乔仁山哼!有的人忙他不该忙的,有的人帮助别人忙那不该忙的,这就是减少了抗战的力量!
乔妻(拾起手帕)仁山,老说这种话,老说这种话!你爸爸不爱听!
乔仁山可是爸爸爱听的,我又不爱说。他爱听算盘的响声,可惜我不是算盘;他爱听钞票刷刷的响,我又不是钞票!
乔妻孩子,为了我,你也得敷衍敷衍你爸爸呀!我为你,容易不容易?
乔仁山天下没有自己能活着的小孩,所以没有一位容易的母亲!
乔妻唉!老说这种书本子上的话,你有点象你的嫂子了!
乔仁山(带感情的)大嫂怎样?大嫂怎样?为什么我看不见她?
乔妻她,可怜的媳妇,已经有了神经病!
乔仁山神经病?嗯,我要是在这里一两个月,恐怕也得疯了!
乔妻什么话!
乔仁山甚么话?妈!看哪,在今天,这里还有(指美)奴隶!还有(指外面)肉作的玩物!还有(指手帕)为一条手帕而起的斗争!
乔妻你为什么不由香港带些手帕、丝袜子来?你爸爸千嘱咐,万嘱咐,教你带东西,你偏不管,手帕丝袜子又不是什么不方便带的东西,你太别扭了!
乔仁山带东西倒方便,只是良心不那么方便!
乔妻(叹气,转向美)以美,你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商量点事。
吕以美您说吧,婶母!我能一边做事,一边听话!
乔妻仁山,你爱妈妈,是不是?
乔仁山没有您,妈,您想我还会回来吗?
乔妻你也爱吕伯伯,是不是?
乔仁山我不知道仙人是什么样子,不过拿吕伯伯和爸爸比一比,我觉得吕伯伯就是仙人!
乔妻你也喜欢以美?
乔仁山希望她能是我的亲妹妹!
乔妻好,仁山,你能一举而帮助了我们三个人!
吕以美(抬起头来)
乔仁山那敢情好!
乔妻以美,你们年轻的人,现在都不害羞谈这种事了,所以我要当着你俩的面讲明白了。
吕以美婶母,我没有心思谈这种事!
乔仁山到底是什么事呢?
吕以美叔父愿意教你我结婚,大概是好教我永远作奴隶。
乔妻以美,不能那么说,“我”愿意你们结婚,我好有个好儿媳,你好有个好妈妈!仁山,你怎么样!给我点希望!别教我太伤心了,我的身体不大好!
乔仁山妈!妈!
乔妻说话呀,孩子!
乔仁山我没话可说!
乔妻怎么啦,仁山?心里不舒服吗?
乔仁山没有,妈!我不晓得这都是干什么呢!不晓得,不明白!
乔妻不晓得什么?不明白什么?说呀,别叫妈妈着急呀!
乔仁山我什么都不晓得,不明白,难道这我所不晓得,不明白的东西就是人生?早知道人生是这样,我活着便是愚蠢!以美,你以为怎样?
吕以美什么怎样?
乔仁山太苦了!太苦了!
乔妻仁山,你要钱吗?还是要作两件新衣裳?你要是不愿意向爸爸说,告诉我,我替你想主意!
乔仁山我不要钱,也不要衣裳!妈,太苦了!全是责任,全是责任!而又是毫无意义的责任!负起来吧,没有任何好处;不负起来吧,就备受责难!
乔妻你教我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