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的工蜂大家各自为政,不把采得的粮食归献蜂王,那么还有什么蜜可以酿得出来呢?尊卑的等级可以不分,那么最微贱的人,也可以和最有才能的人分庭抗礼了。诸天的星辰,在运行的时候,谁都格守着自身的等级和地位,遵循着各自的不变的轨道,依照着一定的范围、季候和方式,履行它们经常的职责;所以灿烂的太阳才能高拱出天,炯察寰宇,纠正星辰的过失,揭恶扬善,发挥它的无上威权。可是众星如果出了常轨,陷入了混乱的状态,那么多少的灾祸、变异、叛乱、海啸、地震、风暴、惊骇、恐怖,将要震撼、摧裂、破坏、毁灭这宇宙间的和谐!纪律是达到一切雄图的阶梯,要是纪律发生动摇,啊!那时候事业的前途也就变成黯淡了。要是没有纪律,社会上的秩序怎么得以稳定?学校中的班次怎么得以整齐?城市中的和平怎么得以保持?各地间的贸易怎么得以畅通?法律上所规定的与生俱来的特权,以及尊长、君王、统治者、胜利者所享有的特殊权利,怎么得以确立不坠?只要把纪律的琴弦拆去,听吧!多少刺耳的噪音就会发出来;一切都是互相抵触;江河里的水会泛滥得高过堤岸,淹没整个的世界;强壮的要欺凌老弱,不孝的儿子要打死他的父亲;威力将代替公理,没有是非之分,也没有正义存在。那时候权力便是一切,而凭仗着权力,便可以逞着自己的意志,放纵无厌的贪欲;欲望,这一头贪心不足的饿狼,得到了意志和权力的两重辅佐,势必至于把全世界供它的馋吻,然后把自己也吃下去。伟大的阿伽门农,这一种混乱的状态,只有在纪律被人扼杀以后才会发生。就是因为漠视了纪律,有意前进的才反而会向后退却。主帅被他属下的将领所轻视,那将领又被他的属下所轻视,这样上行下效,谁都瞧不起他的长官,结果就引起了猜嫉争竞的心理,损害了整个军队的元气。特洛亚所以至今兀立不动,不是靠着它自己的力量,乃是靠着我们的这一种弱点;换句话说,它的生命是全赖我们的弱点替它支持下来的。
涅斯托 俄底修斯已经很聪明地指出了我们的士气所以不振的原因。
阿伽门农 俄底修斯,病源已经发现了,那么应当怎样对症下药呢?
俄底修斯 公认为我军中坚的阿喀琉斯,因为听惯了人家的赞誉,养成了骄矜自负的心理,常常高卧在他的营帐里,讥笑着我们的战略;还有帕特洛克罗斯也整天陪着他懒洋洋地躺在一起,说些粗俗的笑话,用荒唐古怪的动作扮演着我们,说是模拟我们的神气。有时候,伟大的阿伽门农,他模仿着崇高的你,像一个高视阔步的伶人似的,走起路来脚底下发出蹬蹬的声响,用这种可怜又可笑的夸张的举止,表演着你的庄严的形状;当他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串哑钟的声音,发出一些荒诞无稽的怪话。魁梧的阿喀琉斯听见了这腐臭的一套,就会笑得在床上打滚,从他的胸口笑出了一声洪亮的喝彩:“好哇!这正是阿伽门农。现在再给我扮演涅斯托;咳嗽一声,摸摸你的胡须,就像他正要发表什么演说一样。”帕特洛克罗斯就这样扮了,扮得一点也不像,可是阿喀琉斯仍旧喊着,“好哇!这正是涅斯托。现在,帕特洛克罗斯,给我表演他穿上盔甲去抵御敌人夜袭的姿态。”于是老年人的弱点,就成为他们的笑料:咳一声嗽,吐一口痰,瘫痪的手乱抓乱摸着领口的钮钉。我们的英雄看见了这样的把戏,简直要笑死了,他喊着,“啊!够了,帕特洛克罗斯;我的肋骨不是钢铁打的,你再扮下去,我要把它们一起笑断了。”他们这样嘲笑着我们的能力、才干、性格、外貌,各个的和一般的优长;我们的进展、计谋、命令、防御、临阵的兴奋、议和的言论,我们的胜利或失败,以及一切真实的或无中生有的事实,都被这两人引作信口雌黄的题目。
涅斯托 许多人看着这两个人的榜样,也沾上了这种恶习。埃阿斯也变得执拗起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