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一个人怀念一群老头
80岁的黄永玉先生老树发新芽,新作将钱钟书、沈从文、李可染、张乐平、林风眠、廖冰兄、黄苗子等友人一一细数,风趣的语言、不羁的插图仍是一贯的黄氏风格。
该书自七月出版至今已再版一次,目前许多书店都已售罄并等待第三次印刷。一个本该属于上个世纪的老头儿何以有如此大的魅力?
几天前记者远赴京郊,对黄老进行了独家采访。现场
万荷堂主独乐狗窝
黄永玉曾戏言道“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事实上他常住的家就有四个:北京的万荷堂、湖南凤凰的夺翠楼、意大利的无数山庄以及香港的小居,从网上陈列的图片看,每个家都是一件大师级艺术品。
穿过初秋的薄雾和开阔的绿野,一片青砖吊角的仿古建筑海市蜃楼般出现在视野中,仿佛一首偶然遗落在华北大地上的江南小令,两扇敦厚结实的大门和满壁绿萝将尘世喧哗隔绝在外,这便是有名的万荷堂了。
随着拍击大门的声音,有犬吠之声如雷响起,有人打开一扇门,未见其人,先见两条狗敏捷地探出了头。待被领进大门,才发现通向正屋的青石路上有十几条种类各异的狗或坐或卧,有的肥壮如熊,有的精明似狼,此时都警觉地起身围住我们狂吠不止,有的还立起前腿搭在人肩上。
走数十米,一道大门将狗们关在外面,豁然进入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除了花香鸟语就是蟋蟀的低唱,左手是书房,右手则是题为“夫子居”的会客室。黄先生的儿子黑蛮为了筹备父亲的画展特意从香港赶到北京,个性随和善良的他早笑盈盈地为我们打开“夫子居”的门道:“先生正等着呢”。突然觉得脚后跟有些痒,“矮大,出去,你怎么进来了?”原来一只类似沙皮狗的家伙一直尾随在后面。黑蛮说黄先生酷爱狗,各个家里无不有狗,且一养就是一二十只。
屋子格外高大,一扇拱形透明天窗将这足有二百平方米的大屋子隔为会客与卧室两个区域,有淡淡的雾气若有似无地透进来。屋内的陈设让人目不暇接,一柜子战国时期的古陶、雕花隔扇、超级大的金丝楠木床、自绘的近十米长的荷花图、意大利宫廷青铜吊灯、低矮的宋朝款式桌椅……
正打量着,一手拿着烟斗的黄老快步迎了过来,洪亮的声音、有力的握手让你丝毫不用担心这位八十岁老人的健康。我们笑言这足有六亩之地的万荷堂可比过去的地主还阔绰,老人爽朗地乐了:“我这其实是狗窝。本来在三里河有套房子,之所以又在北京建这个家,当初完全是为了我的狗。我当时有两条狗,因为是外国血统,都长到了三百多磅,实在没地方养它们了,就托朋友在京郊买块地盖几间房,没想到越盖越大,最后这儿也舍不得,那儿再添一间,就成了现在这样。”对话
●有感而发——
朋友故去,写作是为了怀念
记者:您现在的这本书非常畅销,有人说卖的是书名,您怎么看?黄永玉:其实出这本书只是因为手头有足够的文字了,刚好编辑又在约,就结成集子出了。我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知道什么书好卖,人们都在看什么。老朋友走得越来越多了,我写稿多是因为要怀念他们。至于书名,是我想出来的,后来又想改叫《让我们一起变老》,可是出版社说原先的好,就留着了。
●自我感觉——
我自己就是一只蚂蚁,连蜜蜂都不是
记者:在书中您写到的都是长您14岁的钱钟书和张乐平,他们在中国文化史中地位非凡,与他们相比,您如何评价自己?
黄永玉: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蚂蚁,连一只蜜蜂都不算,蜜蜂还能酿蜜呢,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