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个新角
脸膛,短短的眉,说话声音不大自然,这人的一切,都似乎在一个平凡人中寻找得出。但说话时有一种平常人所缺少的简朴处,望人时,也有一种精悍凌人处,这是萝一见到时就发现了的。
这人同士平先生说话,象是没有十分注意到萝的神情。说到国内演剧人材的缺乏,说到对于剧本的意见,仿佛完全不知道萝是同行的人。他要说的都毫不虚饰的说出,他的意见从不因为客气而有所让步。因为时间快要到了,三个人走出了门,到附近汽车行叫了一辆汽车,到××去,在车上这人谈的话仍然似乎不甚注意到萝。
萝在这人面前感到一点威胁,觉得有点不大舒服。因为一个女子正当她的年龄是迷人的青春,且过惯了受人拜倒的生活,一旦遇到一个男子完全疏忽了她的美丽时,这新的境遇是她决不能忍受的。她心想,这是一个怪脾气的人,一个无趣味的男子,一个只知道生活不讲人情的男子。她一面听到士平先生同他谈话,一面就估计这个人平时的生活事业。但照到本能所赋予的力量,她无形中在这男子面前似乎让了步,当宗泽同士平先生不说话时,她就问了宗泽许多话,她选取一个男子抵当不了的亲切,又诚实又虚心的询问日本演剧情形。她在言语上使这短小精悍男子的注意,她又作为毫不客气的样子,说是下一次一定要请宗泽先生指点关于演××的第三幕那一场,应当用什么态度去读那一段演说。宗泽样子仍然保持到先前的沉静。萝却以为这人耳朵是注意她的言语的。
士平先生在一旁听着,只是微微的发笑,不加上任何意见。他注意到宗泽,却知道萝的骄傲是受了打击的。在士平先生的眼睛中,宗泽因为无意中得到了一种胜利,使萝受了羞辱,士平先生有一种说不分明的快乐。等到下车时,因为宗泽先下去,士平先生有了机会,才轻轻的向萝说,“少说一点话,不然全输给别人了!”
萝脸红了,当士平先生在车边伸手去照扶这女子时,萝把手拂开,一跳就下车了。
××的会一共约二十七个人,陈白也在场,似乎因为感到有用友谊示威的必要,萝在宗泽面前,故意同美男子陈白坐在一处,谈了许多不必谈的话。她一面同陈白说话一面注意到宗泽,宗泽似乎也稍稍有了一点知道,但仍然毫不见出象其他男子的窘迫,当演说时,完全是一个英雄,一个战士。
散会时,陈白因为今天萝似乎特别和平了许多,就邀请萝同士平先生与宗泽到××楼去吃饭,萝没有作答,望到士平先生笑。
士平先生答应了,宗泽也答应了,萝不好意思不答应,所以四个人不久就到××楼吃饭去了。吃过饭后萝要回去,问士平先生同陈白是不是就要转学校。陈白说,还想同士平先生过宗泽住处去谈谈。萝就象一个小女孩子的样子,说:“天气已经晚了,我要回去了,我不玩了。”
她意思以为宗泽必定要说一句话,但宗泽却不开口。士平先生看到这情形了,就说:“若是同过宗泽先生处去谈谈,我就送你到家。”
“我不去了,今天答应用电话告舅父吃晚饭也忘记了。”
“我们到那里谈一会儿就走,好不好?”陈白也这样说着,因为陈白非常愿意一个人送萝回去,这时却不便说出。
宗泽这时才说,“萝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到那里谈谈也好。”
萝带着一点懊恼,望到士平先生,似乎因为士平先生毫不对于她有所帮助,使她为了难,她就要陈白送她回去,说回头再到宗泽先生家也不要紧。陈白欢喜极了,就同士平先生说了两句话,伴同萝走去了。
等到两人走去了时,士平先生望到这两个人的去处,低低叹了一声气,回过头来问宗泽说,“宗泽,我们走!”两人上了第一路的公共汽车后,宗泽忽然发问:“他们结婚了吗?”
士平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