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三郎
本来。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同学留下来帮老师打扫教室,其他的人放学回家。’
一郎喊了一声:“起立!‘大家赶忙站起来。教室后头那个大人也放下扇子立正站好。
‘敬礼!’老师向大家回个礼,后头那个大人也轻轻行了个礼。低年级的孩子们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四年级的孩子们却在原位磨蹭着。唯有三郎跨出脚步向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走去。老师也步下讲台,朝他走去。
‘老师,您辛苦了。’男人恭恭敬敬地向老师行了个礼。
‘三郎很快就会和大家打成一片的。’老师也向他回了个礼。
‘那以后就请老师多多关照了。再见。’
那人再次向老师鞠躬致意之后,对三郎使了个眼色,便绕到玄关前走出去在外面等着。三郎在众目睽睽之下,闪动着一双大眼睛,一声不响地从学生出入口走出去,追上那个男人后,双双穿过操场朝溪涧下流走去。
走出操场时,三郎曾回头观望了一会儿学校与大家,然后再快步追上穿白衣的男人。
‘老师,那个人是高田他爸爸吗?’一郎手里拿着扫帚问老师。
‘是的。’
‘他来这干什么?’
‘上野原入口那一带发现了一种叫辉钼的矿石,他是来负责采矿的。’(译注:矿石是宫泽贤治本身在种山之原发现到的。)
‘上野原口的哪个地方?’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大家去放马时经常走的那条路,靠河下游那个地方。’
‘辉钼有什么用啊?’
‘据说可以和铁制成合金,也可以制药的。’
‘风又三郎是不是也一起挖呢?’嘉助插嘴。
‘不是又三郎,是高田三郎!’佐太郎订正说。
‘就是又三郎!是又三郎!’嘉助涨红了脸,一口咬定说道。
‘嘉助!你既然留下来了,就帮我们扫地吧。’一郎说。
‘我才不干!今天是五年级和六年级值班!’
嘉助说完赶忙冲出教室,一溜烟跑开了。
风,又刮起了。玻璃窗咯嗒咯嗒作响,放着抹布的水桶里也荡起层层黑色的涟漪。
九月二日
第二天,一郎想看看昨天那个孩子今天是否真的会来上课,比平常更早出门去约嘉助。没想到嘉助比一郎更关切这件事,早就吃完早餐,拎着课本包袱等在家门口。
一路上两人的话题都在那个孩子身上。到学校一看,操场上已有七、八个低年级孩子在玩藏宝游戏,那个孩子还没来。他们想,或许那孩子会像昨天那样又坐在教室内,探头看了一下,教室内空无一人,只有黑板上仍可见昨天打扫时用抹布擦过、干后留下的一道道淡白色条纹。
‘那家伙还没来呢!’一郎说。
‘嗯!’嘉助四处张望着。
一郎踱到单杠底下,双手抓住杠子,单脚跨在杠子上用力爬了上去,再双手交互把身体移动到右手的支架旁,坐在支架上,眺望着昨天又三郎离去的方向。不远处的溪涧,水声潺潺,河面波光粼粼;下游两侧的山上,萱草随着阵阵山风正翻滚着层层白浪。
嘉助站在单杠下,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同一个方向。幸好他们不须花太长时间去等待。因为左方小径,突然出现右臂下夹着灰色书包、小跑着过来的又三郎。
‘来了!’一郎正想对下面的嘉助喊叫时,只见又三郎已绕过河堤,眨眼间就走进校门,高声道了一声‘早!’。
在场的孩子们都回过头来看着又三郎,却没人回应他。
虽然大家都学过早上得向老师道‘早安’,但同学之间却从未互相打过招呼。现在又三郎突然精神抖擞地道出这句话,大家一时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