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在歹徒国中
阿特雷耀在空中向前飞行。他身上的红大衣在身后猛烈地飘动着。他那用皮线扎起来的一绺蓝黑色的头发在风中摆动。白色的祥龙福虎缓慢、均匀、如同波浪般地在雾和云的碎片中滑行。
浮起,沉下,浮起,沉下,再浮起,再沉下……
他们在路上飞了多久?几天几夜,然后又是几天一一阿特雷耀不知道已经飞了多久。祥龙在睡觉时也能飞行。飞啊,继续飞。阿特雷耀紧紧地抓住祥龙白色的鬃毛,间或打一个盹。但是他睡得不实,不安稳。渐渐地他醒着的时候也好像在梦中,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山脉、陆地、海洋、岛屿及河流像影子似的在他们的身下一闪而过……阿特雷耀已经不再去注意这些,也不像他们刚离开南方神托所上路时那样着急地催促他的坐骑。起初他还很不耐烦,因为他以为骑着祥龙去找幻想国的边境不会太难——在边境的那一边便是人类所居住的外面的国家。
那时,他还不知道幻想国有多大。
现在,他得与想要征服他的极度的疲倦作斗争。以往,他那深色的眼睛像年轻的雄鹰一样锐利,而现在则看不见远处的东西了。他时而还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向四处窥望,但是不一会儿他又瘫倒了,只盯着眼前祥龙长长的、富有弹性的身躯,其珍珠色的鳞片闪耀着玫瑰红和白色的光。福虎也累得精疲力竭。尽管他力大无穷,可力气也逐渐耗尽了。
在这次长途飞行中他们不止一次地看到身下地面上虚无蔓延的那些地方。看着这些地方,总会让人有一种眼睛要瞎了的感觉。从高处看,许多这样的地方还比较小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像一个国家那么大,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恐怖感向祥龙和他的骑手袭来。为了不要看到这些可怕的地方,他们避开它们,朝别的方向飞去。但奇怪的是,随着这些可怕的地方不断出现,它们已经不再能引起他们的恐怖感了。因为被毁灭吞噬的地方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所以福虎和阿特雷耀逐渐对此习以为常——更为严重的是,他们产生了无所谓的感觉,他们已经几乎不再去注意这些地方。
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话了,突然响起了福虎那铜钟般的声音:
“阿特雷耀,我的小主人,你睡着了吗?”
“没有,”阿特雷耀说,尽管事实上他刚才正在做—个恐怖的梦。“怎么了,福虎?”
“我问我自己,是不是回去更明智一些。”
“回去?回到哪儿去?”
“回到象牙塔去,回到童女皇那儿去。”
‘你是说,我们事情没有办完就回到她那儿去?”
“我并不是这么看的。阿特雷耀,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得去探明致使童女皇得病的病因以及医治的药方。”
“可是,亲自去寻找这一药方并不是你的任务。”福虎答道。
“你想说什么?”
“我们也许正在犯一个大错误,如果我们尝试着越过幻想国的国境去寻找一个人类的孩子的话。”
“福虎,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请给我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童女皇之所以重病在身,”祥龙讲道,“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新的名字,这是老莫拉向你透露的。只有外面世界人类的孩子才能给她一个新的名字。这是乌玉拉拉告诉你的。这样,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觉得你应该马上把这一切报告给童女皇。”
“但是,这能帮得了她什么呢?”阿特雷耀大声说道,“如果我只是把这一信息告诉她,而不能同时给她带去一个能救她的人类的孩子?”
“这个你就不得而知了,”福虎说,“她的能力远在你我之上。也许把一个人类的孩子唤到她身边来对她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也许她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