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寿的肥鹅肝
不好,这跟你吃什么没有关系。这毫无疑问。”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开始放光,身子往前探过来,告诉了我一件才发生的有趣的死亡事件。就像往常一样,当他谈起另一个人的死亡时,总是压低了嗓门,一脸严肃。但很明显,这一次马金的事情让他感到开心。
已故的马金先生毕生都致力于购买国家彩票。出于对发财的渴望,每周他都会买一张彩票。为了保险起见,这些彩票珍藏在他惟一的那件西服的上衣口袋里。这套西服被锁在一个大衣柜里,终生只有两次机会一见天日。一次是去参加一个暂短的婚礼;另一次,是法国总统路过这个村庄,带来了具有纪念意义的五分钟。
每周的同一时间,马金都要将柜子打开一次,将前一张不幸的老彩票换成一张新彩票。马金的这个习惯保持了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他从来没有赢得过哪怕一分钱。
长寿的肥鹅肝(3)
在那个夏季最炎热的时候,马金先生突然地走完了他的最后一天,他带着他三十年苦心积攒下来的彩票离开了人世。人们按照他在社区里的地位以适当的方式安葬了他(他曾在当地的邮局工作多年)。
生命真是不公平——一周以后,人们惊奇地发现,他最后一张彩票中奖了——虽没有数百万元之巨,但也相当可观,足有好几十万。
马利斯略一停顿,好像在对这种不公正进行深刻反思,我惊奇地发现他的杯子已经空了。在继续他的谈话之前,他扫视了一下周围,仿佛在确保他的话不被别人偷听,他说,有个小问题,那就是马金先生死的时候,穿的就是他那件惟一的西服,这当然无可非议。问题是,他的口袋里还装着那张中奖的彩票,被埋在了六英尺深的地下。而领奖的规则又非常严格——没有那张中了奖的彩票,任何人都拿不到钱。怎么办呢?将遗体挖出来吗,那会破坏坟墓。要是不去管它,又会损失一大笔钱。
“是不是很有趣,啊!”马利斯点着头笑了,只要命运影响的不是他自己,他总是有不尽的勇气对命运的无情报以微笑。
“可对那个家庭来说,一点都不好笑。”我说。
“啊,你别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故事还没结束。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盗墓者在夜色中潜入村子墓地的情景——铁锹挖到棺材时刺耳的响声,找到彩票后满意的低吟声。我说,肯定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家庭不受影响就得到这笔奖金。
他冲着我点了点他那意味深长的食指,似乎是觉得我的建议太过天真,根本不会实现。规矩就是规矩,他说,如果开了先例,以后就会有形形色色的彩票丢失的故事蹦出来——让狗吃了,风刮走了,被抽水马桶冲了——那就没有个完了。马利斯摇了摇,然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伸进他军用夹克的口袋里。
“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考虑合作。”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卷着的杂志,将封面的折皱抹平,“看看这个。”
这是一本叫做《哈罗》的杂志,内容多是一些二流名人的风流韵事。几乎每个理发店和牙医诊所都会常备这种杂志,其中刊登了大量的社会名流要人休闲娱乐的彩色图片,偶尔也有关于葬礼的图片,马利斯的想法正是基于这里。
“你干过广告,”马利斯说,“应该能看到其中的机会。”
他已经有了全盘设想。他的计划是创建一份友情杂志,专门登载那些刚刚过世的名人。在法国可以叫它Adieu,在英国就可以叫做Goodbye。杂志的内容可以是从报纸上摘录的各种讣告,再配上人物生前的照片。
“这叫快乐的往昔。”马利斯说,里面还应该设一个固定栏目,叫做“本月葬礼”。广告费用将由死者家属、花圈商、鲜花商、棺材商共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