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牙齿间的光荣--一大腿间的苦闷--加拉发现并鼓舞我灵魂的古典主义
我第二次美国之行,是所谓的quot;光荣quot;正式开始了的一次旅行。在开幕式当天,我的所有的画全买掉了。《时代周刊》在封面上登了曼·雷为我拍的一张照片,并加上了如下的标题:超现实主义者萨尔瓦多·达利--一棵柏树、一位大主教、一片从窗口飘出的轻如羽毛的云彩。在不少场合,都有人告诉我这份杂志的出版,可在我收到它时,我非常失望,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份发行量很少的杂志。只有到了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份杂志的惊人影响,全美国都在读它。我一下子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人们在街头拦住我要求签名。从美国最偏远的角落给我寄来不少信件,各种荒谬的提议像雨点般向我扑来。
作为一种示范,我同意在邦威特一泰尔商店的玻璃橱窗搞一个超现实主义的阵列,所有别的商店随后也采用了超现实主义的样式。我在那里布置了一个人体模型,头是用红玫瑰做成的,指甲是用助毛做成的;在一只桌子上,我摆了一部螫虾形的电话;在一把椅子上放置着我著名的刺激性欲的无尾常礼服,我在常礼服上又摆了八十八只小玻璃酒杯,宽而瀚满了绿薄荷酒,杯中插着鸡尾酒的吸管。这件上装刚在伦敦的超现实主义展览会上获得巨大的成功,在那儿,我藏在一件潜水眼里发表了一篇伟大的演说。贝纳斯爵士负责租借这件服装,有人打电话问他达利先生打算潜到多深的地方。贝纳斯爵士以同样严肃的态度回答:
quot;潜到无意识的深度,随后他马上就上来。quot;
quot;先生,很好,quot;出租人继续说下去,quot;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给他放上一个特殊的潜水帽。quot;
我穿上潜水服,一名专家来把潜水帽牢牢地封好。铅靴显得很沉重,我几乎抬木起脚来。两个朋友帮忙把我硬拖到讲台上,我穿着这套怪异的服装出现在那儿,手中紧紧牵着两只白色的猎兔狗。伦敦的公众肯定特别恐慌,因为全场一片静默。有人成功地让我坐在麦克风前,因为我终于了解到我无法在潜水服的玻璃后面讲话。此外,我这时感到要因窒息而昏倒了,我不得不匆匆招呼我的朋友卸下潜水帽。不幸,那位专业工人刚悄悄地走掉了,无人知道怎么动手。有人试图撕开服装,于是用一把锤子敲打起螺栓来。每一敲打,都让我相信自己要死了。公众听说这涉及到一场各个细节早已规定好了的哑剧,突然热烈地鼓起掌来。但在我露出头来,像垂死的人一样面色惨白地出现之际,我每一行动都缺不了的这富于戏剧性的一面令大家激动不已。这次不由自主地成功和我在伦敦展览会国上更自觉的成功,表明了对我来说一切将会更好,这些成功本应使我兴奋,但并不是这样,而是我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消沉的牺牲者。我想尽快回到西班牙去。一种难以克服的疲倦压在了我那总保持警惕的歇斯底里之上。我受够了人们从窗户里丢出来的柏树、大主教、软钢琴、螫虾电话、潜水服,受够了广告和鸡尾酒会。我想马上重见利加特港,在那儿我最终能做些quot;意义重大的事情quot;。
我们在十二月的一个黄昏到达了利加特港。我从没有如此深地了解这处风景的闻所未闻的美。在这次已开始的居留期内,我打算好好地领略每一秒钟,可是一种沉重的苦闷敲击着我的太阳神经丛。第一夜,我无法入睡。第二天,我沿着海边漫步。在伦敦、纽约、巴黎度过的最近几个月的辉煌生涯,在找着来是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了。找无法确定令我心情沉重的东西的性质,也无法确定那些理由。发生了什么事?你已有了六年来所渴望的东西。你来到了你的利加特港,这处你在世界上最偏爱的地方。你不再可耻地操心金钱了。你能开始把时间花在你那些最伟大的作品上f,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