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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郎日记(24)
在要把我这条老命也索去。我没做过任何坏事。我的老婆、儿子、孙子也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惨遭这种厄运呢?这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总会遭报应的!

    他们一定会在心中这样默默念叨,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一种由衷的同情。

    十六个人被从地下室带出来,他们的脖子都被套在一根绳子上。往他们脖子上系绳子时,荒山上等兵满怀恶意地又踢又打。

    quot;喂!都要死的人了,不要这么粗暴对待他们嘛!我说道。

    quot;他们不老实!quot;他说完打得更带劲了。他好像觉得在众人面前采取这样的举动会显得更勇敢。

    这些苦力中除了两三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之外,几乎全是年过五十的老年人。最后带出来的一个是看上去已年过七十,步履瞒珊的矮小老人。

    我又禁不住想,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呢?他们身上有哪一点看起来像个敌兵呢?

    quot;小队长,能不能只杀年轻的,留下这些老头子呢?quot;我说道。但小队长却答道:quot;这些支那人杀了我们的士兵,没有必要救他们。quot;

    我望着被排成一列的支那人的脸。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与痛苦。他们没有哼一声,也没说半句话,只是高昂着脖子,怒瞪的双眼像猛兽的獠牙一般锐利。他们从没想到会被砍头,直到脖子上套起了绳子,才意识到死神离他们不远了。

    不知为什么,从左边数第四个老人总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他脸颊下凹,有些秃顶,几条皱纹分成左右两边长长地延伸。

    嘴巴不大,下巴有点翘,上面长满了胡子。颧骨向外凸,但脸部很瘦,他的面容有点像我年迈的父亲。这样一想,就越发觉得他可怜。两天前,我给了这个老人两盒烟。今天我本想在他临终前再给他一支,谁知他从怀里取出了前几天我给他的烟。我擦了火柴想给他点着,他却满脸愤怒,把烟给扔了出去。只要是日本兵给的,哪怕一支烟,他都不愿接受。

    我看看自己手中燃灭的火柴梗,又看看他的脸,没有作声。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我不会因他采取这种态度而恨他。虽然平时奴役他干苦力活,但因为他与我父亲很像,让我恨不起他来。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从刀下救出这个老人。

    我叫了起来:quot;不要杀这个老人!quot;

    这时,川土、木下、竹间、荒山这群混蛋——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混蛋——齐声反对。

    无奈之下,我沮丧地回到了房间,但当我从窗口看到十六个人像被拉往屠宰场的羔羊一般慢慢向前挪步时,又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就冲出房间追了上去。川土、竹间、木下、荒山这些士兵就像赶着小羊的狼一般,得意非凡。他们就像耐不住饥饿的恶狼会时不时去舔舔小羊的腿一般,一会儿甩着鞭子抽,一会儿抡起棍子用力往他们背上打去,一会儿用脚踢,一会几又像训一条狗一般大声斥责。

    那些可怜的老人,时而被踢得滚在地上,时而被打得弯下腰,时而被推得东倒西歪。他们四个士兵好像在炫耀谁更凶狠,谁更毒辣。我对他们没有半点好感。他们觉得恶狼扑向小羊是天经地义的事,从他们的态度里看不出一丝罪恶感和良心的谴责。

    在残酷的战场上,良心和道德应该以什么形式出现呢?

    越过铁路后,被绳子绑在一起的老人们跪伏在地上,悲痛地哭了起来,不断地叩头请求饶命。

    我心中暗想:这就对了,哀求他们饶命,只要能勾起他们一点恻隐之心就好办了。

    没想到荒山用坚硬的鞋尖踢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还举起棒子,像打一条狗抡了过去。

    他们的脸被打肿了,鲜血渗了出来;衣服被打裂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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