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史郎日记(28)
。他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兵役宽限期期满后作为现役军人入了伍。他今年二十七岁,是个瘦小的男子,走路迈着碎步。在我看来,他并不是很勇敢的人。我跟他关系很好,而且想到他还上了大学,因而哪怕出现万一,也不愿毁了他,所以尽量安排他到安全的位置上。这次就把他安排在最后面的阵地上。可命运这东西实在不可思议而且充满讽刺意味,这一点终于明明白白地在两小时之后,通过我眼前,以最难忘、最伤心的悲愁痛哭的形式出现了。命运难道是人一生下来就必须立即背负的东西吗?命运究竟是什么?是quot;达观quot;吗?无论发生什么事,quot;这是命运quot;,人们就用这句话来寻求quot;达观quot;。战场上所有人都成了宿命论者。战场上,有时原可避免的事结果无法避免,有时的情形又正好相反。可能变成不可能,不可能变成可能。对这无法预测的神秘,我们都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命运的存在。
我命令熊野、下坂两人担任左方警戒,我、田中和竹桥三人在前面,充当前方警戒。是野口最初发现的敌人位置。为防备从下凹地quot;仰伊quot;这一带的土地是柔软的沙土。
我们是入夜后才到这里的,所以无法知晓明确的地形。
夜漆黑一片,可怕的寂静宛如死亡一般包裹着我们。
我们的神经因连日来敌人无休无止的袭击绷得紧紧的。
我们一边不停地干着,一边小心谨慎地竖起耳朵,就连吹过麦田的微风、狗的脚步声、狗吠声以及其他任何一点声音都不放过。
我们最前面的三个人挖好了一道够我们完全站得下的战壕。其他人还没挖好,于是我们三人就每人警戒十分钟,先让田中在战壕里站岗,我和竹桥弓着身子在战壕里边抽烟。我们得偷偷地吸,把香烟的火光挡在手中,免得泄露出去。这烟真香。
黑暗与静谧之中,隐约听到quot;啪嚓啪嚓quot;挖战壕的声音。
突然,黑黑的远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嘈杂声。好像是大队总部遭夜袭了。
曳光弹在黑夜里画着弧线,枪弹将静谧打个稀巴烂,嘈杂声、叫喊声四处回响。
但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又再次回到原先寂静的黑暗世界。
不知是不是野口、熊野他们挖工事的那块地方特别坚硬,老也完不成。我拿出压缩饼干quot;嘎嘣嘎嘣quot;地嚼了起来。
quot;那是谁?quot;突然传来野口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只听野口又叫道:quot;那是谁?什么人?quot;我问道:quot;野口,怎么回事?quot;
quot;路前面的大树下有人!quot;野口一边回答一边诘问:quot;什么人?什么人?quot;没有任何回音。quot;开枪!quot;我命令野口。
野口quot;乓乓乓quot;连开了三枪。
quot;停止射击!quot;我喊完,侦察了一下情况。
我们全神贯注,调动着我们的耳朵和眼睛紧盯着前方。
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的阵地前面是一片杂草,看不到前面,于是我爬了出来。
我是分队长,必须弄清楚可疑者是敌兵还是别的什么,而且还必须妥善处置。
我微弯着腰悄悄前进,手里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枪,随时准备刺杀敌人。
路左边的杂草旁是一片凹地,于是我利用凹地悄悄前进。
前进到约二十五米处有枣树和一些枯木。可疑者就在那里。
那里没有杂草,能看得清楚,我就倚托一棵倒地的大树,架好枪,卧倒在地,在黑暗中努力地向前方探寻。还是不见敌影。
于是我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