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姻能不能扛住时过境迁
,细致到吃喝,信的逐渐简短是和时间的推移同步的,写一些一般的情况,还有每封信必用的结尾quot;想你quot;,都变成了定式。我们之间最具体的联系是他每个月寄钱,几百美金,有时多、有时少,我可以根据钱的多少来推测他的经济状况。本来我们共同生活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一个人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不习惯。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吧,有一个婚姻,在那儿具体地存在着,尽管他不在眼前,总有一些牵挂或者就是牵绊吧。岁数都不大,天各一方的,真有个谁对不起谁,说出来也不算不正常。
说到这里,于凌笑了,挥了一下手里的小毛巾,像是要把许多别的什么一起掸去。我注意到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很纤巧的白金戒指,阳光晃在上面,打磨得十分精细的花纹仿佛紧密的碎钻一样闪闪发光。也许没有把戒指套在标志着已婚的无名指上,可以让她暂时忘记自己是一个quot;名花有主quot;的女人?我没有问。
我今年30岁,嫁的那年才24岁,很寂寞,是那种有依靠却怎么也靠不上的孤单,你明白吗?一点儿也不具体。他难得打电话,越洋长途,贵着呢,我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哭,他问quot;怎么了quot;,我也说不出来,就是那么一种委屈,没有语言能表达。
那天你在电话里说:quot;像你这样的单身女人……quot;之后,我自己想过,我算严格意义上的单身女人吗?英语里有一个词叫quot;beingquot;,咱们说是quot;状态quot;,从状态上说我是单身,但是我跟那些真正的单身女人又不一样,我有婚姻,只不过它不在眼前,这个婚姻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它存在,它拴着你,它让你必须遵守已婚女人需要遵守的一切规矩,你说你有苦衷、你不遵守,行不行?不行!你不遵守你就是坏女人。好女人应当像王宝钏,忍饥挨饿、破瓦寒窑一等18年,等得丈夫衣锦还乡。王宝钏做了王后是吧?穿金戴银,可是18年的苦对谁说?18年的损失谁来弥补?他补得起吗?再说,她丈夫还带回来一个二房呢。这18年跟18层地狱又有什么区别?我的状态就是当年的王宝钏,不同的是我也想做她那样的好女人,同时也不想太委屈了自己,我徘徊。
5年当中,有太多的诱惑。别人说诱惑之所以能成为诱惑,是因为人的意志不坚强。我觉得不完全对。对我来说,那些对别人微不足道或者一眼就能认清是诱惑的东西都能让我感动或者说难过吧。比如有一次,我跟我们公司的司机一起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他家取点东西。他说你上楼来参观参观吧。本来很自然的事,我看到他家到处都是他们夫妇共同生活的痕迹,就连那种家家户户都有的凌乱都让我觉得人家比我活得好了不知多少倍。我站在他家卧室门外,靠着门框,忽然就哭了。一开始那个司机有点慌,但是他马上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于凌的叙述稍微有一些犹豫,她定定地看着我,声音放低下一些。
他抱住我慢慢往屋里的床边上走。我很本能地反抗,他就不再勉强。那天我们还是一起回公司,一路上谁也不理谁。我下车的时候他才说:quot;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实在太寂寞……quot;那天我一夜都在流眼泪。
于凌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目光重又转到别处。
凭什么就连一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都认为他可以那样对待我,而且他那样做还是为了让我不再寂寞?就因为那个法律上属于我而且有责任保护我的男人现在在美国?真的,我从来没有像那个晚上那样想我丈夫。而且就是在那个晚上我发现我其实很需要有一个男人来疼爱,就是在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意识到,假如不是一个司机,假如是一个我的教育和身份都能接受的男人,就是咱们说的赏心悦目的那种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