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时候死会成为一种解脱
工作和城镇户口,也有学历。开始介绍了几个人都是水平相当的,条件也比较好,但是最大的困难就是怕我调不进来。最后介绍的这个人所在的单位有很多北京的户口指标,可以把家属调进来来。这样我们88年10月结婚,89年的4月我就正式调进来了。正因为是这样,我对今天的生活总是一种矛盾的心态。当时我选择他的最大因素就是能进北京,我毫不否认,我在条件好的人中间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没有什么学历,家在南方但是当初我只是要求人老实、本分、诚实可靠就够了。要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他,肯定不能quot;剜到篮里就是菜quot;。那时候我觉得他的品质还可以,相貌也比我要好得多,周围的人也都这么说。就是现在我们俩在一起,他也是显得比我年轻,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条件。
我调进来以后就找工作上班了。我的这种婚姻跟自由恋爱的不一样,这是一种模式化的东西,在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限定了条件,就好像挑了一样东西是要用的一样。我觉得这个人除了文化水平不高以外还是可以共同生活的,而且我一直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我们真正生活在一起我才发现,我们在生活习惯上差距非常大,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首先在饮食习惯上就完全不一样,不过现在我已经跟他一样了。再有就是我心里有一种压抑感,我们两个人无法沟通。我觉得不同的生活环境所造就的人也是不一样的,思想意识之类的都不一样,沟通就非常困难。比如我要是在他面前说一些唐诗、宋词或者贝多芬,他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他感兴趣的是他身边的人怎么样了,这些人我不认识也不想了解。我不敢说我多么现代,但是他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而且由于这个人的文化水平有限,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就显得很不明智。
我一直生活在一种矛盾之中。一方面他能够实现我到北京这种梦想,我来北京是借助于他的,我有一种报恩的思想,人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来了以后就把人家甩了;另一方面我们长期生活在一起,又有很多不如意。
我刚到北京的时候,没有工作,每天特别盼着他回来,他回家了,我就觉得可有一个人说说话了,可是他没有什么可以跟我说,我的失落感就特别强烈。他有时候说话的方式特别让人不能接受。比如我刚刚生完小孩的时候,每天特别累,整个人就朦朦胧胧的,我家住的地方离单位特别远,早晨5或钟起床、5点半出发、7点半到单位,路上很辛苦,每天早晨起来急急忙忙地出门。那天我骑车太快了,和迎面的一辆吉普车擦肩而过,吉普车上的灰尘都蹭在我的身上了,真是挺危险的,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晚上回家我跟他说这件事。一般的丈夫哪怕说quot;你小心点儿啊quot;之类的责怪也能让人接受。你猜他说什么?他说:quot;怎么不撞死你呢?傻乎乎的!quot;我当时就奇怪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如果还认为我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他就不能这么说。我们又不是仇人!我就不知道他这种表达是什么意思。再比如,有时候说起什么事情,女人的语言比较细腻也比较琐碎,他就说:quot;你们知识分子心多烂肺,哪儿有那么多想法呀?!quot;这就让我有一种伤心的感觉,不是说一把刀一下子把人扎死,是慢慢地让你难受。但是衡量各个方面,这个家还要维持下去,日子还得过。
这么说吧,吵架他是肯定吵不过我,东北人嘴上都是厉害的……前些日子我知道北京有一个反家庭暴力协会,我就想,难道像我这样的命运的女人就只有忍着吗?……
左秋的话题突兀地到了这里,把我吓了一跳。同时我发现其实现在才刚刚说到她最想找我说的话。她的眼睛里有了很浅的泪光,脸色也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也更加尖细。
我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