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时候死会成为一种解脱
样的女人也挺多的。不愿意离婚,日子又过不好。我们俩打架可不是一般的动手,我们同事都知道。前几天我这个胳膊这儿还乌青乌青的。
左秋把袖子往上推了推,让我看她的伤。
别人问我,都打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离婚?我就这么说,我不想离婚,有孩子是一个方面,我在北京没有亲人,离了婚我连个去处都没有。人家打工妹自己闯北京,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而且我儿子怎么办呢?我毕竟生了他,总不能让他没有妈。
有些事情是很伤人的,可是你要是说这个人有多坏,他也不是个坏人。打完人从来不道歉,嘴上不道歉,但是行动上也会有表示。每次我们俩发展到动手的时候,我都没有思想准备,就没有想到他会动手。他说:quot;找抽是不是?quot;要再往下说话就是动手了。有时候一句话不合适他抬手就打过来。人的感受不能老是压抑着,我在外面已经挺难的了,回到家里来想有个人说说,他就老说:quot;谁让你傻呢?quot;家的含义是什么?是可以放松的地方,我有了委屈可以回到家里来说。他是我丈夫啊。如果一个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倒苦水的话,那就说明这两个人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感情。我希望得到的是他的安慰,可是他给我的是什么呢?他连平静地听我说下去都不可能。
我们最大的矛盾就是这种不能交流。他可能也觉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是特别现实,他觉得我进北京还得是靠他。但是当时他也是选择了我,要是瞧不起我是外地人,可以不跟我结婚呀!
左秋的声调提高了很多。
我不是追求什么特殊的生活,跟着他也是挺不容易的。首先这个工作的辛苦就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外地人在北京干什么都不容易,单位能接受我已经够好了。我记得就是你们的报纸,有一次对quot;北京人quot;和quot;北京的人quot;的探讨。我自己就很有体会。我的同乡很羡慕我,但是他们不知道我的感觉。在我们那边的人眼睛里我已经成为北京人了,可是在北京人当中呢,认为我是外地来的,就是那种quot;北京的人quot;,我在这个公司工作快10年了,我的同事说起来我还是一个外地人。所以我觉得我们这种人始终没有被接受,走到哪儿都还是外地人。说实在的,他自己那时候找对象也挺困难的,北京人也不会嫁给他,不找我这样的他就只能回他农村老家去找。所以我们都是在自己的实际情况下找到了一个结合点。
我们结婚之前有人跟他说过,像我这样的人没准儿进了北京就会把他甩了。他也跟我说过,我当时跟他保证不会的。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当时他怎么想的。那天他跟我说:quot;你知道吗?那时候你要是来了北京不跟我过,我就把你侄子弄死。quot;因为我们家的兄弟姐妹当中就只有我哥有这么一个男孩,北方人说是quot;千倾地一棵苗quot;。我听了这个之后,特别害怕。这是个什么人啊?我觉得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没想离开他,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我也没想跟他离婚,他怎么能这么恶呢?
有一天我洗澡,街坊的小孩看几了问我身上的那块伤是怎么回事。后来我说是跟他打架打的;女孩子说:quot;他这么对你,你还跟他过呀?quot;我说她还小呢,很多事情跟她说她也不明白,结婚不是两个小孩做游戏,打起来了就谁也不理谁了,结婚不一样,既然选择了家庭,就还是要尽量过下去。我原来相信环境可以改变人,我希望他有所改变,结果被改变的人是我自己,现在我反而要适应池,只有顺着他才能把日子过下去。所以我能做的我就多做一点儿、能不吵的时候就尽量不去惹他。可是我又觉得很不甘心,这样我不是就没有我自己了吗?
左秋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她哽咽着不能讲话,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