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1993年5月在具有历史意义的布里斯托尔饭店重新开业时。我作为贵宾访问了华沙。如果从某一适宜的立场来看,它是一次有意义的重大活动。布里斯托尔饭店曾经是欧洲的大饭店之一。它于1901年开业,为一家公司所有。公司的主要股东是钢琴家、波兰总统帕代雷夫斯基。1914年以前,官以欧洲第一流的饭菜和在上流社会中的典雅而闻名。当波兰为纳粹主义所统治而陷入灾难时,布里斯托尔饭店也陷入了灾难。80年代初它关了门。现在,它在一家英国公司的帮助下又完全恢复了昔日的辉煌,我很高兴主持了它的重新开业典礼。人们感到这是一个信号,表明崇高的生活方式又囫到了它在欧洲天然的家。我也为我的基金会在华沙的办事处正式揭幕,我希望它能有助于巩固共产主义之后的世界的民主和自由经济。
但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使得我的访问值得纪念。它正好碰上华沙犹太人聚居点起义50周年纪念。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在这时已被夷为平地的该地区散步,由那次起义中最年长的幸存者给我当向导。后来带我去看纳粹摧毁该城市犹太人社区的照片。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当我回想起当我还是牛津大学的一名青年学生时,这些可怕的事件就发生在我自己的一生中,这使我感受更深。
第二夭早上,我在圣十字架教堂做弥撤。教堂里的气氛非常虔诚,仪式安排得细致得体,与英国圣公会拘谨的虔诚仪式和格兰瑟姆卫理公会非常简单的仪式都有很大的不同。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唱诗班唱着我不熟悉的波兰赞美诗,使人更加兴奋,因为我不懂它的诗句:因此迫使我试图从音乐中想像教徒们向上帝乞求了些什么。虽然我对这一切很陌生,但它给了我一种欣慰的感觉:在跨越了国界与教派的信徒们的友谊中,我成了他们许多人当中的一员。
可是,当神父站起来布道时,我感到自己突然成了大家注意的焦点。人们转过头来看我,向我微笑。
神父讲完道后,仪式还在继续。做完弥撒后,我被邀请站在了圣坛的前面。当我站上圣坛后,一排排的儿童向我献了小花束,他们的父母在一旁鼓掌。
在与苏联的长期斗争中,我总是认为,我最坚强的盟友是东方集团里的普通人民大众。虽然真正的差异将不同的国家和具有不同文化的人们分隔开来,但我们的基本需求和愿望是非常相似的:一份好的工作,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孩子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一个人们能支配自己命运的国家。
当一位读者将我这两部自传读到这里时,他将要读完一份工作忙碌的、富有成果的并且总的讲来生活是愉快的记录。我希望今后一段时候情况仍然会这样。但是写自传不仅迫使我要进行更多的内省,而且甚至要把我的一生看成是某种已经做完的工作,好像出版商提出的最后期限更加重要,所以,一位活着的政治家能合理追求的墓志铭是什么?这个问题本身已作了回答——不是令人满意的回答。但是,要作出一个公平的定论,必须首先要问:一个人一生中能够取得的最好成果是什么?
人们有足够的理由告诉我们说,人类所有的成就都是建造在沙子上的。我们的胜利和我们的不幸都转瞬即逝。我们不能预见未来,更不用说决定未来,在私生活中我们能够取得的最大成果是让我们的孩子们能享有更美好的前景,但是要由他们在这些前景上继续有所作为。同样,作为首相,当时我渴望取得的最大成果也是给予我的继任者一个更美好的国家,比我在1979年不满的冬天所继承的那个国家要好。我努力这样做。虽然也有一些挫折,但我可以声称我取得了许多政绩。1--990年,英国人民更加自由了,更加富裕了,内部纷争带来的苦痛减少了,比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的任何时候都享有更好的世界和平前景。但是在政治中没有最后的胜利。这些成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