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五义》序
元夜留鞋记(曾瑞卿)
(9)丁丁当当盆儿鬼(无名氏)
(10)包待制智赚生金阁(武汉臣)
这都是保存至今的。此外还有不传的杂剧:
(11)糊突包待制(江泽民)(见《录鬼簿》)(12)包待制判断烟花鬼(张鸣善)(同上)
(13)风雪包待制(无名氏)(见《太和正音谱》)(14)包待制双勘丁(无名氏)(同上)
我们看《元曲选》中保存的包公杂剧,可以知道宋元之间包公的传说不但很盛行,并且已有了一个大同小异的中心。例如各剧都说:老夫姓包,名拯,字希文,乃庐州金斗郡四望乡老儿村人氏。
《宋史》说他字希仁,王铚《默记》也称包希仁;而传说改称字希文。《宋史》只说他是庐州合肥人,而传说捏造出“金斗郡四望乡老儿村”来。这些小节都可证当日必有一种很风行的包公故事作一种底本。又如《灰阑记》云:敕赐势剑金牌,体察滥官污吏。
《留鞋记》云:
因为老夫廉能清正,奉公守法,圣人敕赐势剑金牌,着老夫先斩后奏。
《盆儿鬼》云:
敕赐势剑金牌,容老夫先斩后奏,专一体察滥官污吏,与百姓伸冤理枉。
《陈州粜米》云:
[范学士云]待制再也不必过虑。圣人的命敕赐与你势剑金牌,先斩后闻。
这就是后来“赐御铡三刀”的传说的来源。元人杂剧里已有“铜■”的名称,如《后庭花》云:
[赵廉访云]与你势剑铜■,限三日便与我问成这桩事。……[正末云]是好一口剑也呵![唱]这剑冷飕飕,取次不离匣,这恶头儿揣与咱家。我若出公门,小民把我胡扑搭,莫不是这老子卖弄这势剑铜■?
在“音释”里,■字注“音查”,即是铡字。又《灰阑记》也说:若不是呵,就把铜■来切了这个驴头。
这都可见“敕赐势剑铜铡”已成了那时的包公故事的公认的部分了。又如《盆儿鬼》云:
上告待制老爷听端的:人人说你白日断阳间,到得晚时又把阴司理。
可见“日断阳事,夜断阴事”在那时已成了公认的中心部分了。
以上所说,都可见当时必有一种通行的底本。最可注意的是《盆儿鬼》中张■古列举包公的奇案云:
也曾三勘王家蝴蝶梦;也曾独粜陈州老仓米;也曾智赚灰阑年少儿;也曾诈斩斋郎衙内职;也曾断开双赋《后庭花》;也曾追还两纸合同笔。
这里面举的六件事即是《元曲选》里六本杂剧的故事。这事可有两种解释:也许这些故事在当日早已成了包公故事的一部分,杂剧家不过取传说中的材料,加上结构,演为杂剧;也许是杂剧家彼此争奇斗巧,你出一本《鲁斋郎》,他出一本《陈州粜米》;你出一本《智赚灰阑记》,他又出一本《智赚合同文字》。正如英国伊里莎白女王时代的各戏园争奇斗巧,莎士比亚出一本《丹麦王子》悲剧,吉德(Kyd)就出一本《西班牙悲剧》(Spanisragedy),马罗(Marloor Faustus),格林(Greene)
就出一本《倍根教士与彭该教士》(Friar Bacon and Friar Bungay)。这两说之中,似后说为较近情理。大概元代杂剧家的争奇斗巧是包公故事发展扩大的一个重要原因;《盆儿鬼》似最晚出,故列举当日已出的包公杂剧中的故事,而后来《盆儿鬼》的故事——即《乌盆记》——却成了包公故事中最通行的部分。
元朝的包公故事,略如上述。坊间现有一部《包公案》,又名《龙图公案》,乃是一部杂记体的小说。这书是晚出的书,大概是明清的恶劣文人杂凑成的,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