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
天使就嘲笑我。
憎恨是一件死东西,你们有谁愿意做一座坟墓?
被杀者的光荣就是他不是凶手。
人道的保护者是在它沉默的心怀中,从不在它多言的心思里。
他们认为我疯了,因为我不肯拿我的光阴去换金钱;
我认为他们是疯了,因为他们以为我的光阴是可以估价的。
他们把最昂贵的金子、银子、象牙和黑擅排列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把心胸和气魄排列在他们的面前;
而他们却自称为主人,把我们当作客人。
我宁可做人类中有梦想和有完成梦想的愿望的、最渺小的人,而不愿做一个最伟大的、天梦想、无愿望的人。
最可怜的人是把他的梦想变成金银的人。
我们都在攀登自己心愿的高峰。如果另一个登山者偷了你的粮袋和钱包,而把粮袋装满了,钱包也加重了,你应当可怜他;
这攀登将为他的肉体增加困难,这负担将加长他的路程。
如果在你消瘦的情况下,看到他的肉体膨胀着往上爬,帮他一步;这样做会增加你的速度。
你不能超过你的了解去判断一个人,而你的了解是多么浅薄呵。
我决不去听一个征服者对被征服的人的说教。
真正自由的人是忍耐地背起奴隶的负担的人。
千年以前,我的邻人对我说:“我根生命,因为它只是一件痛苦的东西。”
昨天我走过一座坟园,我看见生命在他的坟上跳舞。
自然界的竞争不过是混乱渴望着秩序。
静独是吹落我们枯枝的一阵无声的风暴;
但是它把我们活生生的根芽,更深地送进活生生的大地的活生生的心里。
我曾对一条小溪谈到大海,小溪认为我只是一个幻想的夸张者;
我也曾对大海谈到小溪,大海认为我只是一个低估的毁谤者。
把蚂蚁的忙碌捧得高于蚱蜢的歌唱的眼光,是多么狭仄呵!
这个世界里的最高德行,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是最低的。
深和高在直线上走到深度和高度;只有广阔能在圆周里运行。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了重量和长度的观念,我们站在萤火光前也会同在太阳面前一样的敬畏。
一个没有想像力的科学家,好像一个拿着钝刀和旧秤的屠夫。
但既然我们不全是素食者,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当你歌唱的时候,饥饿的人就用他的肚子来听。
死亡和老人的距离并不比和婴儿的距离更近;生命也是如此。
假如你必须直率地说的话,就直率得漂亮一些;要不就沉默下来,因为我们邻近有一个人快死了。
人间的葬礼也可能是天上的婚筵。
一个被忘却的真实可能死去,而在它的遗嘱里留下七千条的实情实事,作为料理丧事和建造坟墓之用。
实际上我们只对自己说话,不过有时我们说得大声一点,使得别人也能听见。
显而易见的东西是:在被人简单地表现出来之前,是从不被人看到的。
假如银河不在我的意识里,我怎能看到它或了解它呢?
除非我是医生群中的一个医生,他们不会相信我是一个天文学家的。
也许大海给贝壳下的定义是珍珠。
也许时间给煤炭下的定义是钻石。
荣誉是热情站在阳光中的影子。
花根是鄙弃荣誉的花朵。
在美之外没有宗教,也没有科学。
我所认得的大人物的性格中都有些渺小的东西;就是这些渺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