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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真的;所谓quot;狂quot;无非是把自己这门学科看成quot;天下第一quot;,自己在学科中的地位看得很重:我不在,这门学科就没了!这种quot;舍我其谁quot;的狂傲,气概,其实是显示了学术的使命感,责任感,自觉的学术承担意识。所谓quot;天生我才必有用quot;,天生下我来就是做学问的;所谓quot;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quot;,这些学者就是为某个学科而生的,如曾昭抡为化学而生,刘文典为而生,林庚为唐诗而生,等等。
因此,在他们眼里,学术就是自己的生命,学术之外无其他。哲学家金岳霖如是说:quot;世界上似乎有很多的哲学动物,我自己也是一个。就是把他们放在监牢里做苦工,他们脑子里仍然是满脑子的哲学问题。quot;
这里还有一个例子。具有世界声誉的古希腊经典著作翻译家罗念生,人们说他的一生,只有一个单纯的主题:古希腊。他自己也说:quot;每天早上,我展开希腊文学书卷,别的事全都置诸脑后,我感到这是我平生的最大幸福。quot;他一生充盈着古希腊,用古希腊著作的精神来对待世界。儿子小时候接受的故事全是古希腊的;和友人聚会,他讲的笑话全部不出古希腊;好友失恋要自杀,他劝好友:quot;去看看《俄底浦斯王》吧,你会明白人的意志多么宝贵。quot;(笑)他儿子回忆说,当年自己劝说父亲不妨去争取一些头衔和荣誉,父亲凑近他,带着一种混合着顽皮、满足和欣喜的神态,轻声说:quot;我不要那个,那个是虚的。quot;--他的生命中有了古希腊,就足够了。18世纪,德国艺术史大师温克尔曼称,古希腊艺术是quot;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quot;;罗念生的一生浸泡于其间,他的生命也获得这样的quot;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quot;。(鼓掌)
第83节:承担,独立,自由,创造 文/钱理群(11)
什么叫quot;学院派quot;?这就是真正的学院派!什么叫quot;为学术而学术quot;?这样的以学术为quot;生命的自足存在quot;,才是真正的quot;为学术而学术quot;!没有生命承担的学术,谈不上真正的学术!
对这样的把握了学术真谛的学者,学术是无所不在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处在学术状态中。这里又有一个quot;建筑史上应该记录的有趣的饭局quot;:上世纪50年代初,中国最负盛名的两位建筑师杨廷宝和梁思成,以及他们的学生辈,在北京东安市场一家饭馆就餐。谈话间,杨廷宝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打量着面前的桌椅,然后从怀中掏出卷尺,量好尺寸,一一记录在小本上。--原来他发现,这套桌椅只占了极小的空间,而坐着甚为舒服,这在餐厅建筑设计上是有参考价值的,而他总是随身带着量尺与小本子,以便随时记录。
我们在前面谈到过的著名记者邵飘萍也有这样的经验:记者要时刻生活在角色中。闲谈中,众人皆醉,唯我独醒,quot;新闻脑quot;始终紧张活动;一旦提笔行文,则又quot;状若木鸡,静穆如处子quot;,倾注整个身心。
这时时刻刻quot;倾注整个身心quot;,其实就是一种对学术,对自己的工作的痴迷。痴迷到了极点,就有了一股呆劲,傻气。人们通常把这样的学者称为quot;书呆子quot;,在我看来,这善意的调侃中,是怀有一种敬意的:没有这样的quot;书呆子quot;气,是不可能进入学术,升堂入室的。--望在座的研究生,切切记住这一点。(笑)
这篇讲话实在太长了,但我还有话要说。(笑)那就再简要地讲一点吧。(鼓掌)
我要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