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想将这个计划告诉他,一是怕影响他养伤,二是我们会将这件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必要现在告诉他。现在他在我们行动前的夜晚知道了这件事,他要过问这件事,派人把我们叫到病房。在病房里康成表情非常严肃,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和我们之间的默契,好象完全不认识我们了。康成硬硬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你们的好意我清楚了就行。
靠在房门上的肖汉换了个站姿动之以情地说:quot;这个我们清楚,你尽管放心,我们决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quot;康成垂着眼说,我不是怕麻烦,我觉得这样没有意思。跟他叫劲我们和他还有什么区别?李军在一旁很生气,骂骂咧咧地说说:quot; 本来就没有区别,工厂将大学生当小学生对待。操他妈,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要让他知道大学生也能文能武。quot;quot;不是这样武。quot;康成说。
我和李国林在一旁不出声。我觉得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比较好。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李国林说给康成听的。虽然大家热烈地争执了一阵,该骂的统统骂了一遍,最后我们决定听康成的,行动取消。
但是回到宿舍肖汉拖住了我,他将李军和我带到走廊里,先问李军:你没问题吧?李军挺着不小的肚子说:quot;妈的,早就想打架,我没问题。quot;肖汉又问我,我望了望天花板说:quot;要不要再征求一下康成的意见?quot;李军说:quot;刚才已经征求了,这件事与他无关了。quot;我只好不置可否。一场战争往往也是这样,与参战的一方无关,甚至参战的双方都忘掉了为什么开战,但是打赢战争成为最重要的事情。为了打赢这场大学生和小学生之间的仗,我们花费了许多心机。
第二天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在昏昏的月光下我们骑车轻快地往厂门口赶,我们设定的出事地点是离厂东门300米处的一片树丛旁。到了那里我们下车小便后各就各位,等刘富贵12点下夜班。北方冬夜的寒气非常刺鼻,我们都穿了厚厚的棉衣蹲在树丛下边,望着远处闪着冷冷的光晕的寂静马路,很少有人影像醉鬼一样从马路上晃过去。几颗稀疏的星星在薄薄的云层中隐现,快要昏死过去的样子,远处工厂的机车发出粗重的叹息。我们每人手中夹着一支烟,见远处有人影过来就将烟掐掉,但多半是虚惊。很快一包烟完了,我们没有见到骑山地车的刘富贵。大家开始忍受不了寒冷的侵袭,鼻孔里刺得咝咝做响。大晚上蹲在异乡的马路上,干着一件并非有趣的事,我突然觉得自己无足轻重,远方父母的音容像利箭一样穿入心中,我想这样的夜晚我除了思乡真的什么也干不了。我理解了古代戍边的士兵为什么缺乏战斗力,这样的月光对人心的消磨胜过了女人的柔情,她牵动了人内心未知的一种渴望,使我相信人还有一种归附安宁的本能。我站起来说:quot;肖汉,我们回宿舍吧,今天估计他不会来了。quot;李军和肖汉看着我一言不发,正在我说话的时候,远处一个酷似刘富贵的身影过来了。大家马上进入角色,肖汉让我骑车迎上去,他和李军骑一辆车在马路另一边等候,对刘富贵成夹击之势。离刘富贵越来越近,我的心咚咚跳个不停,我不具备伏击别人的心里素质,一直怀疑自己驱车到刘富贵面前能不能制造交通事故。说话间刘富贵已经就在对面,我想等到他车身旁边猛一拐龙头,将他别一下,但是手已经不听使换,龙头别过了头,砰咚一下,我自己重重地摔在马路左侧,这时候刘富贵居然下车来扶我,我立刻意识到此人一定不是刘富贵。这时肖汉和李军像两只饿狼一样已经扑上来了。我赶紧喊:他不是刘富贵!肖汉和李军并不听我的话,一边说撞人了想跑,一边就向那人身上拳脚相加。我从地上爬起来扯住肖汉,李军也就推推搡搡,没有对那人再施以拳脚。那人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