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风
这样,”玛丽阿姨回答了一声。接着她解开围脖,脱下帽子,挂到一根床柱上。看来玛丽阿姨不想再说什么话——虽然她哼了好多次——简也就不开口。可玛丽阿姨一弯身去开她的手提袋,迈克尔忍不住了。
“多好玩的手提袋!”他用指头捏捏它说。
“着是毯子,”玛丽阿姨说着把钥匙插进锁孔。
“你是说装着毯子?”
“不,是毯子做的。”
“哦,”迈克尔说,“我明白了。”其实他没怎么明白。
这时候手提袋打开了,简和迈克尔一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们更奇怪了。“怎么,”简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你这是什么话?”玛丽阿姨反问了一声,站起身子,看来好象生了气。“你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说着,从空袋里拿出一条浆过的白围裙,把它围在身上。接着她拿出一大块日光牌肥皂、一把牙刷、一包头发夹、一瓶香水、一张小折椅和一瓶润喉止咳糖。简和迈克尔瞪圆了眼睛。
“可我刚才明明看见手提袋里是空的,”迈克尔悄悄说。
“嘘!”简说,只见玛丽阿姨这时候拿出一个大瓶子,瓶子上有张标签写着: “睡前一茶匙。”
瓶颈挂着一把匙子,玛丽阿姨倒了满满一匙子深红色的水。
“是你喝的药水吗?”迈克尔充满好奇心问道。
“不,是你喝的,”玛丽阿姨把匙子向他伸过去。迈克尔看着他,皱皱他的鼻子,表示拒绝。
“我不要喝,我不用喝。我不喝!”
可是玛丽阿姨的眼睛盯住他,迈克尔一下子发觉,你朝玛丽阿姨一看就不能不听她的话。她有一种古怪的东西——一种使人又怕又说不出地兴奋的东西。匙子越来越近。他屏住气,闭上眼睛,咕嘟一口。满嘴都是甜味。他转转舌头,一下吞了下去,满脸堆起了笑容。“冰草莓汁,”他高兴得发狂。“还要喝,还要喝,还要喝!”
可玛丽阿姨的脸还是那么板板的,给简倒一匙子。可倒出来的水闪着银色、绿色、黄色的光。简把它尝了尝。
“是橙汁,”她说着舔嘴唇。可她一看见玛丽阿姨拿着瓶子向双胞胎走去,就奔到她面前。
“噢,别,请别给他们。他们太小。他们喝不了不好。谢谢你!”
玛丽阿姨不睬她,只狠狠地看她一眼让她别响,就把匙子尖往约翰嘴里灌。约翰起劲地呱哒呱哒喝,简和迈克尔一看洒在围涎上的那几滴,就断定这一回喝的是牛奶。接着巴巴拉也喝到了她的一分,咕嘟咕嘟喝下去了,还把匙子舔了两次。
玛丽阿姨这才倒了一匙,一本正经地自己喝下去。
“晤,糖酒,”她说着吧嗒一下嘴唇,用塞子把瓶子重新塞了起来。
简和迈克尔的眼睛惊讶得鼓起来,可是没工夫多想,因为玛丽阿姨已经把怪瓶子放在壁炉架上,向他们转过脸来。
“好了,”她说,“马上上床。”她动手给他们脱衣服。他们看到,扣子和搭钩让卡蒂大婶解开很费工夫,可是玛丽阿姨手里,转眼都解开了。不到一分钟,他们已经上了床,看着玛丽阿姨在暗淡的灯光中拿出其余的东西。
她从毯子手提式袋里拿出七套呢睡衣、四套布睡衣、一双高统鞋、一副骨牌、两顶浴帽、一本贴明信片的簿子。最后拿出来的是一张折叠行军床,还有羊毛毯和鸭绒被,她把床架在约翰和巴巴拉的小床之间。
简和迈克尔乐滋滋地看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可他们两个都明白,在樱桃胡同树胡同十七号出了了不得的大怪事。
玛丽阿姨把一件呢睡衣从头上披下来当帐子,在它下面脱衣服。迈克尔被这新来的怪人迷住了,再也忍不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