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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的滋味
度,对事情认真的态度,而不是你!有时候,我觉得根本没有你存在。」

    他艰难的牵动他的唇,想说些什么,但再也没有答辩,像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如果答案已经浮现,也就这样吧?不是每个人都要生来忧郁的。

    那是最接近……最接近心里的一次爱恋吧!

    那个叫婷婷的女孩。

    这遥远的凄美岛,像一块磁石,在这样金属一般坚硬而乾燥的季节里,把积存在心里的感觉,都翻覆了过来。他在想阿丁一路上跟他们说的事。年轻的秋伊老师,带着小女儿,辞去了本岛的工作之后来到了这里。

    阿丁笑着说:「发神经了,你知道吗?我爸爸去了一趟本岛之后,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你有没有看到来的时候那块断崖,他们叫它望夫石,好好笑!我们这边几十个岛,每一个岛上都望夫石。」

    「那你呢?」小杰问他。

    「所以我才问你啊!缺不缺助手,提吉他的,我也要来去『浪』了!」

    阿翔想像阿丁这样的孩子,没有真的爱恋过吧!也许当另一个人对你的重要,超越了一切时,就没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了吧!他情愿想像这个本岛来的年轻女子,来到这里是为了守着她再也不能回去的爱人。每一段简单的爱恋,都应该有一重生死不渝,坚硬如铁的牵系吧!

    「我爱你!」这句话,一辈子说一次也就够了,他想。

    他却从来没对人说过,也许怕它褪色了,也许……一辈子都用不上,就随着自己的青春葬送掉了。

    三个人就据在小教堂的围墙上,想着自己的事。山彖后面的草原,那架从本岛飞来的小飞机,就仰躺在那儿,很安详的。

    潮来潮去!潮来潮去……。

    季风又缓缓地吹拂了起来。

    「我爱你!」这句话,一辈子说一次也就够了,真的。他想。

    有些人,只是活着,却一辈子也没能说一次:像他当年在渔港里工作,从没出过远门的母亲,和那跑得很远很远再也找不着的父亲,肯定从来也没说过一句。

    「我爱你……。」

    他觉得自己彷佛睡了半生一样,在季风中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有些话,是来不及说吧?也有些话,其实不用说!更有些话,想说,却从来也没说出口。像对自己的母亲那样。像海浪洗着滩上的贝冢那样。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上咸咸的,大概是季风的关系。如果他能说「我爱你!」,那是因为有一天,他在季风里苏醒过来了。

    三个人在草浪里慢慢的移动着,太阳西斜了。

    他们可以看见远处舞台的灯光不住的闪烁,演出前的音乐在风中弥漫着。阿翔在一片天人菊前站定,晴空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呐埒,是那个从本岛开着小飞机过来的汉子在呐喊吧?

    山彖后面睡着小飞机的草原上。那只白色的鸥鸟迎风飞翔了起来。

    阿翔笑着跟阿丁说:「唱歌一点都不难啦!用这里!」阿翔伸出左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这里?」阿丁怀疑的看着,比比自己的心口。

    对着那只白色鸥鸟扬起的方向,两个人「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小杰在旁边陪着笑。

    「怎样!舒服多了吧?」

    「是大调!」小杰在心里想,大调,他知道。虽然还是有点忧郁的感觉,但是是大调……。

    路边的小杂货铺。阿翔和小杰在电话边上,重复的拨了几个号码。

    「通了!啊!」小杰将电话塞给阿翔。

    铺子口的晒衣架上,晾着这一季刚挂上去的鱼。在季风里摇晃着,是暴牙的鲷鱼。他认得,肚皮上有一道透光的亮影。秋天里,故乡的风中都是它的滋味……。

    「妈妈!我是阿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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