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闯进我的房间,要我拨电话给那男孩,那一次,我以为她会死掉。回台北不久,美琪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是她要见我,当时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见到她时,她只是咧著嘴对我笑,直说『婉儿,带我出去吧!带我出去吧!』前几天再见到她时,……她已经什麽都下说了。」
她闭上眼睛,咬了咬牙说。
「出来时,我几乎有股冲动,真想背著人暗地里将她掐死,看她那个样子,我始终都认为她其实还是清楚的,她只是缺少了点勇气来拒绝自己罢了。」
吧台上那几盏昏弱的灯火,映照著她拭抹在手背上的泪珠。
对桌一位穿著入时的女孩,跌跌撞撞的拎起皮包,跟著同桌磔磔笑著扑向她的男人,带著酒气,绕行过我们的身边,男人挽著纤细腰背的手,仿佛要嵌进女人的肌肉里般,调笑著朝洗手间的方向移动。
婉儿理了理她的头发,坐直了身子,用我递给她的纸巾,著鼻梁,以一种听来呜咽的声音说
「明天,我要动一个小手术,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小孩,这事会令我痛苦一辈子,而我却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她叹了囗气。
「我跟我先生离婚之後,我跟他出去了几次,他希望再续前缘。他其实是一个满好的人,可是如果勉强我自己去跟一个并不相爱的人一辈子,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我想一个人的生命,大概就像是一串长途列车,总有人上车,有人下车,然後再一个人缓缓地驶向终点,就像美琪现在做的那样。」
「美琪,有你这样的朋友,她会觉得很安慰了……。」一时之间,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应对,仍然是说了之後,遗憾不如不说。
「我想你不了解我的意思……。以前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不懂对人说出口,而现在,却是不肯对人求助了。常常在夜里,我希望白天下要到来,那样可以把一切必须要去面对的问题都搁置下来,白天,却假设没有那些问题存在,……」她转过身来,用那双已经哭红了的眼睛看著我,我知道她已经在没有伤害自己的矜持之前向我伸出了求援的手。
「婉儿,我想告诉你,……我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抱歉……」
我只是不能忍受她,不断的苛责自己,或者更自私的说,希望她不要再苛责我。
现在,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曾经为这个柔弱的女子做过什麽事,三年前,她怀著满腔的希望遇见了我,除了因为氖晴茼漱迷惘以外,她卖在无异於其他单纯女子。
我以为她最属於我,在她最适宜面对社会、环境的生命期中,残忍的阻断了她所有的企图和机会,我以为她如果要思考,至少要用我的方式去思考,如果她要愤怒,至少要在我认为适宜的时候愤怒,或者如果她要发狂,也总要我陪著一起疯狂,因为我关心她,因此我将她豢养在两个人的将来计画里。
「我知道,你要问我对将来,有没有什麽计画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想……。」我因为心事被洞悉而有些发窘。
「没有!我想没有吧!这些日子,我存了一些钱,足够我再花上几年,现在就是这样,过著今天,等明天到来,至於明天的事情,就不去想了。我的脑子大概有一部分坏了吧?那部分跟美琪一样,空白了,……空白了……。你常常说我是不肯面对明天的人,……其实也不是离开你之後才变成这样的。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的明天都在你的计画里
,那时候,就等於没有明天了……。我的明天就是你,没有了你,就没明天了……。」
「你会懂的,我是你的猎物,你将我豢养在一个条件丰富的温室里,你其实知道我是会逃走的。然後你再来猎捕我,……」
「很抱歉,这一次我跑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