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霍子孟陪着洒了几滴眼泪,戚然道:“大司马来了,我们也有主心骨了,下面该怎么做,还请大司马拿个主意。”
吕冀拭了拭泪,“圣上的死因查清了吗?”
“仵作还没来,眼下看来……当是脱症。”
“为何要叫仵作!”吕冀赫然变色,“眼下的场面,岂能让外面人看到?”
霍子孟“嘿”了一声,不再开口。
吕氏一系的几名大臣附和道:“大司马所言正是。宫闱之事关乎天子脸面,若是被外人看到,私下传扬出去,只怕有辱圣上令名……”
“是先帝。”吕冀冷着脸纠正道。
他环顾了一眼左右,然後道:“眼下最要紧的,一是拟定谥号。韦丞相,你文学优长,就由你来主持。务必要给先帝拟定一个美谥。”
这是把自己排除出核心圈子之外了。韦玄成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面上却毫无怨色,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第二件事,是善後。”吕冀道:“先帝驾崩,有骇物议,这死相也不甚雅观,传出去丢皇家的人。依我看,就说因病吧。”
霍子孟、张汤等人不发一语,其他几名大臣纷纷称是。
“至于守灵。白天的话,京中两千石以上官员都来。夜里嘛,我年轻,就辛苦一些,头三天由我值守。往後是霍大将军和张公。”
吕冀出言轻佻,视群臣如无物,就他布置的这些,说好听些,叫随心所欲,说难听点,完全是狗屁不通。汉国风俗极重葬礼,天子之丧更是重中之重,有一整套完备的礼仪。吕冀这番信口开河,根本不合礼制,说得更严重些,是以庶人之礼安葬天子。
此言一出,殿内整个冷了下来,霍子孟木着脸,张汤看着脚下,都不开口。
连那些与吕家关系密切的大臣也都闭上嘴,没有附和。
金蜜镝一直伏地尽哀,此时挣起身,奋然道:“大司马此语,不合于礼。”
金蜜镝身为车骑将军,位比三公,是朝中有数的重臣,而且身材高大,气势凛然,吕冀本来就对他畏惧三分,此时金蜜镝突然挺身而斥,原本得意万分的吕冀心头一慌,气焰顿熄。
眼看吕冀露出慌乱之色,旁边一名穿着绣衣的官员挺身而出,“金车骑此言差矣。天子宴驾,大司马乃百官之长,自当主持葬礼,何来与礼不合?”
金蜜镝只是指斥吕冀出言无状,安排的仪式不合礼数,此人一张口却把金蜜镝的指斥歪曲到该不该由大司马主持葬礼上,明显是在搅浑水,好替吕冀开脱。
金蜜镝是朝中老臣,知道此时若是解释,正中他的伎俩,无事也被搅出是非来,挑起浓眉,“你是何人?”
那官员对金蜜镝的怒火视而不见,不卑不亢地揖手一礼,朗声道:“下官绣衣使者,江充。”
“你可知道天子之丧的仪式礼节?”
江充圆滑地说道:“既然由大司马主持,自当由大司马定夺。”
霍子孟终于开口,“大司马也要依礼而行,依你的说法,大司马就可以不讲礼数了吗?你这是佞臣啊,小伙子。”
霍子孟开口,份量又是不同,江充被他当面骂成佞臣,别说还嘴,连回看一眼都觉得底气不足。
吕冀乾笑道:“大家商量,大家商量。”
就在这时,外面一片喧哗,有人喝道:“让开!皇后的车驾你们也敢挡!”
吕冀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他扫了张恽一眼,然後疾步而出。
赵飞燕乘着凤辇,在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穿过廊桥。她怀中紧紧抱着年幼的定陶王,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美目又红又肿。
吕冀不情愿地双膝跪地,“臣参见皇后。”
赵飞燕顾不上理会,匆忙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