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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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罢,苏氏携忆之带着几个媳妇丫头们,事无巨细采办了好几天,正到了石杰赴延州知延州通判的日子。
忆之一面数点行囊,一面叮嘱,说道:“木匣里装的胡饼,还有我做的香药蜜饯,母亲糟的鹅掌鸭信,这些都是能放的,周二叔做的卤煮下水要记得先吃了。三只水囊里有一只装的是凉浆水饭,我做了标记的。姜妈妈把厚衣裳和薄衣裳分两个包裹包起,要更衣,先开个缝瞧瞧,别一气儿全拆开,省得料理不起来。背子收在外头,海上夜里凉,要是起来看书,记得披着。”
石杰嘴里嗯嗯应着,显然没有认真在听,只一味与韩玉祁清点书籍,忽然想起,又四处翻找。
富良弼取笑道:“你同他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指望他能记得不成。”晏纾听了,笑了一声。
忆之颦笑,苏氏也笑着,嗔望了晏纾一眼,说道:“这弼哥儿也在汴京,祁哥儿也在汴京,子美也在汴京,偏偏最小的杰哥儿倒去了那么远的延州,也不知你们这些夫子如何考虑的,也不替他周旋周旋。”
晏纾笑道:“妇人之见,正因这四儿年纪最小,却能外任去延州,才可见官家对他的抬举之心。”
晏纾见众人好奇,便继续说道:“殿试考题分三篇,第一篇考文章,第二篇考诗歌,第三篇考策论。而诗歌考处世态度,策论考人品道德。再以此为据因才分配官职,往往仕途的起点便是官家想将你往何处培养的方向。
譬如良弼,他仕途的起点是开封府推官,隶属提点刑狱司,通法纪,懂民情,知官宦脉络,此乃谏院,御史台的必经之路。而官家又特赐,令他可入馆阁继续读书深造,我朝开国以来,当朝宰辅皆出自馆阁,由此可见官家用意。
延州向东,有一处军事要塞,正处于银州、盐州、宥州、延州、环洲、原州、庆州几个州府的交界处,为保安军,我大宋在此设置榷场,与夏州展开贸易,供以交换物资。我们的丝绸、锦绮、茶叶、粮食,夏州的青盐、牲畜,都在这里交易。此处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却乃最是锤炼之地,官家忌讳武将掌权,故使军权二分,上让杰哥儿以此为仕途起点,大约是要让他往枢密院去的打算。若他堪用,一年,两年,也就回来了。”这一席话,将众人分离之愁闷解了大半。
忆之想起,又小心道:“表哥和二哥也都去的是提点刑狱司,那,那,文二哥哥的提举常平仓司副使呢,通地又是哪一条路?”
晏纾笑道:“自然是他父亲的老路,那样肥美的差事,吕公可舍不得分给旁人。”忆之品味着父亲的话,遂垂下头不再多语,晏纾又道:“不过俗话有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意愿归意愿,来日能否有所成就,却在你们自己。”
这话一出,石杰,韩玉祁皆脸色一板,严正肃然,作揖道:“是!”
苏氏见欧阳绪并不说话,想到他的心事,便道:“你们这些仕途上的祿虫说的话实在太闷,当真没意思。”众人笑了起来,又说了一阵闲话,便到了该上路的时辰。
众人骑乘着车马,往埠头去,到时,范忠彦与长子范春仁已在等候,范忠彦叮嘱不许荒废学业,体贴民意,行动要落到实处。晏纾叮嘱不可只顾独善其身,当知上下斡旋,处理好同僚关系。
苏氏叮嘱石杰注意节气变化,又怕他水土不服,为他备了好些药材,又将病症用途说了遍。石杰感激不尽,与诸位一一别过,待轮到忆之时,平日最爱斗嘴的两人,都陷入了无语,缄默了片刻,各自红了眼圈,忆之说道:“去了那,没事了想着点家里,如今水路通畅,书信往来方便,想吃什么信里提一句,我就备了送去。”
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