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慕尼黑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略尽孝心,但是现在为时已晚。”
一表人才
鲍林在悲伤之余掺杂着一丝卸下重负的感觉。他与母亲从来缺乏很深的理解和爱;他与贝莉的关系主要是建筑在子女的责任和愧疚上。这块石头现在终于被搬走了。8月初,鲍林和爱娃启程赴瑞士和法国度假,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一路上他做了一些工作,但更多的是休闲。秋天回到慕尼黑的时候,鲍林惹人注目地穿了一身定做的西装,带了一条苏格兰羊毛围巾。爱娃写道:“他看上去十分迷人,特别当他提着意大利手杖的时候。”
鲍林在学术上也是一表人才。一些欧洲人总以为来欧洲求学的美国学生会不知所措,缺乏教养,但是20年代一些出色的科学家,包括约翰·斯莱特、爱德华·康顿、哈罗德·尤里、卡尔·康普顿(后来成为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和鲍林改变了这种印象。鲍林对当地语言的掌握让他足以应付日常事务,而且在不断进步——到德国几个月后他就能用还过得去的德语作报告了——同时他非常努力地学习新物理。生于德国的物理学家汉斯·贝特是1927年在索末菲处完成博士学习的,他记得,与一般美国人相比,鲍林“显然与众不同。人们都认为他学识渊博”。鲍林身材颀长,态度友好,又充满激情,十分符合欧洲人心目中的美国西部人形象,可以说是科学界的牛仔。德国科学家赫尔曼·马克在慕尼黑碰到过鲍林,他当时对鲍林的印象是,“一个瘦长的年轻人,见多识广,讲课十分精彩。”
鲍林在慕尼黑的第一个学期听了索末菲上的微分方程,这是解决原子问题十分重要的一种数学工具。在听讲过程中,鲍林开始吸取索末菲推崇备至的可以用来揭示原子秘密的数学方法。院长采取了一种实际、灵活的数学风格,找到能够反映和揭示现实世界实验结果的数学公式——实用的数学模型——比纯粹形式上的严密更为重要。他并不怎么在乎内在一致性;他玩弄了一些数学技巧。他不是简单地传授旧知识或是对问题提出某种解决办法,而是指出现存理论的漏洞,并提供给学生一个数学工具箱以创造新的理论模型。对日新月异的量子物理而言,这不失为一种理想的方法。这特别适合鲍林的口味,因为他对数学的运用原则也是实用优先于严密。
尽管如此,鲍林的高超数学技巧仍足以确立他这个美国神童的声誉。1926年夏末的一天,他带着一个问题走进了索末菲的办公室。这个问题关系到索末菲的一个助手,编外讲师格雷戈尔·文策尔。他几年前在索末菲指导下获得了博士学位,在此之后的理论工作确立了他物理界新星的地位。鲍林在寻找有关多电子原子的量子力学论文的时候,发现了文策尔的一篇文章。他阅读了这篇题为“自族电子理论的困境”的论文,发现问题不是出在电子的自旋上,而是出在文策尔的数学上。在计算中,这位编外讲师犯了一个错误。鲍林说:“如果你计算正确的话,难题就会消失。”鲍林重新对文策尔的公式进行了计算,得出了与实验十分接近的结果。索末菲把鲍林的计算拿给文策尔看,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这位美国人是正确的。鲍林用生硬的德语就他的改正写了一篇小论文;索末菲把它扔到一边。他叫鲍林用英语重写,然后让一名助手把文章翻译成德语,发表在《物理学杂志》上。这篇论文的发表标志着鲍林运用量子力学的转折点:现在他已经从新物理中找到了一种适合自己的工具,这种工具可以帮助他解释原子的性质。这件事也标志着他与索末菲之间关系的一个转折点:索末菲意识到这个美国青年人是值得认真看待的。
1926秋天新学期开始时,鲍林听了索末菲关于波动力学的第一门正式课程——历史上首次关于这一课题的一学期课程——在课上,索末菲系统地解释了薛定谔关于原子波动图像的强有力的数学模型。在首次推出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