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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恒春画画告一段落,见他们两人只管讲不完的话似的,说阿云穿的那件衬衫太素了,假如让他在上面画两笔一定不错。没想到阿云就把衬衫从头上脱下来,交给他,让他画。
两个男生都傻了。阿云穿着背心式的内衣,清薄白晰的身体,竟只可以是思无邪。他们为阿云的这种单纯,完全不设防的青春的恣意,却又是那样洁净的,而深深感动了。他们自己也正是年轻的男孩。
16.杂景白天
阿远辞去了印刷厂工作,老板娘把工资算给他,锱铢必计。
下雨天,穿着雨衣的阿远,骑脚踏车载着好几大捆壁纸,在工地四周,道路泥泞,几个壁纸筒滚向阴沟。他扶好车子,下阴沟拾起纸筒,放上货架,再下阴沟,车子又倒了,刚捡上去的纸筒又滚下来。汽车在按喇叭,他只好先上来把车子弄到一边,再去把壁纸抱起来放在车架上。当他去抱另一捆壁纸时,车子又倒了,雨中,呆立的阿远。
他开始学摩托车了,经常在河堤边的砂石地上练习,掣来掣去,绕着大弧线飞驰。
17.淡水线火车上白天
有一次,他带阿云去淡水玩,还是阿云向老板骗说老家有事,请了一天假,才能出来的。
他们坐火车经过观音山时,两人趴在窗口,阿远教她辨认观音的巾冠、额头、鼻子到下巴的轮廓。当时他心中想着,上次他拿钱回家,母亲问他钱怎么少了,他骗说学校要交一点钱,母亲看看他说:“你有读大学的命啊·”他还骗阿云的母亲,说阿云变白变胖了,一个月两千块,留五百块够用,不必担心。阿云的母亲似乎很相信,说都市人吃得好,又不必晒太阳,当然会白会胖,要阿远多照顾她,不要让她在都市学坏了,跟其他女孩一样,一回来装扮得跟“黑猫”一样。阿云的母亲笑着说:“她变好变坏,以后都是你的人啊。”
18.学生宿舍白天
这是一间典型的淡江建筑系学生的宿舍,屋中布满了焦灼、叛逆,而又颓唐的气氛。詹仔和他的大学朋友们,或坐或卧散在屋内,严厉的争辩着大约是存在主义之类的哲学命题。
阿远把几本新潮文库和上一期的大学杂志拿来还给詹仔。他与阿云坐在他们当中,虔敬的很想听懂他们的谈话,阿云显得不安闲,且惶惑自卑起来。
19.淡水镇渡船口傍晚
后来他们在渡船口那里吃鱼丸面线的时候,阿云说明年她想去念补校。阿远问她干嘛·她说他不是想考大学吗,她不要以后他大学毕业,自己才初中毕业。阿远说算了,他哪考得上大学,就算考上,哪有钱念,除非当兵回来,考夜间部。阿云说:“我可以赚钱啊。”
阿云无心的这么说着,阿远却记住了一辈子。
20.自助餐店白天
又过了一年,现在是初夏。
阿远骑着摩托车在店前等阿云,货架上一堆建材。阿云正和老板娘在讲话,笑嘻嘻的,头发长了很多,垂在肩上,衣著依然朴素,倒没什么改变。然后阿云拿着小皮包出来。
阿远问她端午节他们店不是要做很多粽子,老板娘肯让她出来·阿云说讲了要去买东西回家,反正让他们扣钱就是了。
21.百货公司外白天
阿云提着一些东西出来,阿远频催,因为他是利用送货的空档载她出来的。两人一出门走到停车位,发现车子连建材都不见了。
22.杂景白天
两个人傻瓜般的到处找车。停车场,街道,中华商场,后面的私人收费停车处,巷子,四处穿梭。阿云提着那些东西跟着阿远,最后两人都绝望了。
当他们算了算摩托车连建材,要赔将近一万多元时,阿远也许急疯了,看到一辆很像的摩托车,竟然会说想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