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和电影就在一碗拉面里:蒲公英,1985
下》的打板上写得作品名就是《橄榄树下》,而不是“正确”的《生命在继续》。这是阿巴斯坚持的“错误”,也是他认为的“梦和现实”相互交织的关系。这部关于电影的电影,结构就像洋葱一样,包含着“本片、片中片、片中片之片”。但结构之外,也讲了一个有意思的爱情故事,就是扮演新郎、新娘的两个男女演员之间的爱情。在结尾处,阿巴斯让他们在摄影机前渐行渐远,让一直拒绝男主角的女主角在半途中回头象他说了句什么,暗示他们的“和好”。但现实是在伊朗,门第之见仍然不可逾越,死去的父母也有着绝对的权威——女孩的父母在生前曾拒绝过“没有房子”的男孩。阿巴斯虽然对他们的爱情表示绝望,但是在最后,在“自然风景的感召下”,他改变了结尾:这就是电影的好处,它可以偶尔用梦来干预一下现实。
电影的归电影,回忆的归回忆:天堂电影院,1988
0.
我曾有一个想法,就是要重新看一些一九九零年代的电影,那些电影是我“严肃地”看电影的发端。我记得当时看它们的时候,我很感动或者激动,可是那种感觉很不确切。我要重看它们,是冒着一种危险,那就是失去记忆。记忆里有些东西是完美的,尽管它不真切,但重新检阅的结果,就是我将失去那种完美的体验,然后得到一个理性的再判断。最终,电影和回忆不再能混为一谈。而是电影的归电影,回忆的归回忆。
所以,在这次回溯的影像旅程上,第一站我必然要到《天堂电影院》。那正是一部掺杂着电影与回忆的“复杂电影”,它是关于电影的,也是关于回忆的。我们知道电影和回忆两者最大的特征,就是“虚假”,或者说令人信以为真。不用旁人插手,我们自己就会在电影和回忆中自动筛选出最令自己感动的段落。《天堂电影院》将电影叠加在回忆上: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一部关于回忆的电影;一个关于电影的回忆,一个关于回忆的回忆。
但是现在对这部电影如何下笔,想必都是陈词滥调,它的每一格胶片,几乎都已经被抒过情。
1.电影院
如片名,这部影片的故事就生长在电影院里。这个电影院名为“天堂”,一语双关。一是天主教国家意大利一度由教会掌握着人们的娱乐,这个小镇上唯一的电影院原本属于教会,神父有权决定看与被看的范围;二是导演将电影化为宗教,看电影是小镇上最重要的日常生活,电影院成为人们的精神天堂。这个电影院是一个公共空间,这个空间容纳着一个城镇的男女老少的喜怒哀乐。这个电影院也是一个封闭容器,装载着一个男人成长的记忆。这个公共空间改造、破败,而这个容器却三十年未被开启。这部电影的观者就像在某个玻璃容器外围观的人。
电影院的故事发生在二战战时与战后初期,对于战争意大利人自然有不可言说的尴尬与痛苦,这时电影院扮演了一个收容所、一个避风港。战争除了银幕上的新闻片、除了男孩家中的父亲的相片,仿佛并不存在。相反,电影带来的欢娱充斥着小镇。而主人公多多在电影院里成长,在电影院里他学会爱、学会做人,当然他掌握了一门职业技艺——得以到罗马后成为一位著名导演。然而这个长大成人的结果是:旧的电影院被炸毁,我们的主人公坐在一个先进的小型放映厅中观看他“童年的片断”。他被感动,我们亦被感动,但是空荡荡的放映厅里只坐着一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孤单。也可以说:《天堂电影院》中的主角是多多和老人艾弗多,但控制观众的是时间和空间,后者更加轻而易举得令人叹息、感慨。
2.放映机与银幕
《天堂电影院》展示了电影的一些物理特性和机械原理,光、胶片、放映机。电影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到彩色;胶片从易燃到不易燃;放映机从手摇到自动。放映机与胶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