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纹的有序和无序条纹的有序和无序
于服装,相反,它将条纹和条纹服装的历史一直推进到我们所处的20世纪末,试图描述各个时代在不摒弃以前的习俗和规则的同时是如何使得条纹的有形世界和象征世界的分化越来越明显的。文艺复兴时期和浪漫主义时代使“好的”条纹(喜庆、异国情调和自由的符号)大为流行但并未因此而使“坏的”条纹消失。现代是过去所有习俗和所有法则的大荟萃,因为它让仍然魔鬼般的(死亡营里囚犯的耻辱标志)和危险的(例如公路交通信号)条纹与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得卫生的(床单和内衣)、游戏的(儿童世界)、体育的(休闲服装和竞技服装)或象征性的(制服、徽章和旗帜)条纹共存。
中世纪的条纹是无序和颠覆的缘由。现代的条纹逐渐变成了建立秩序的工具。不过,如果说条纹组建世界和社会,那么它本身似乎仍然对抗一切过于严密的或过于局限的组织,它不仅在一切载体上发挥作用,而且它还可以成为自己的载体。在成为自己的载体时,它变得难以把握。一个条纹表面也可以构成另一个面积更大的条纹表面的一部分,依次类推,条纹的符号学意义是无限的。[2]
这就是为什么在以下章节中我们谈论的不是符号学的意义,而是社会史。条纹的问题事实上引出了对特定社会中直观的东西与社会之间关系的思考。为什么在西方有很长一段时间社会分类学大都首先表现为视觉法则,视觉比听觉或触觉能更好地进行分类么?看—就一定是分类?不管是在所有文化中还是就动物世界而言,这都不是真的。同样,为什么贬义的信号,即让人注意那些被社会排斥的人、危险的地方或负面作用的符号比褒义的符号更加突出(也更加醒目)?为什么历史学家对批驳的资料比对颂扬的资料更加得心应手?
对于这些复杂深奥的问题我只能给出简洁的答案。一方面是因为本书不打算写成长篇大论[3];另一方面,因为条纹是一种如此活跃的表面结构以至只能对它一眼扫过,条纹不等待、不停留。它处于永恒的运动状态(因为这一点艺术家们为之倾倒:画家、摄影家、电影工作者),激活它所碰到的一切,不停地前进,好像乘着风一样。在中世纪,转动人类命运车轮的命运女神常常穿一件条纹长袍。今天,在游乐场,穿条纹服装的小学生常常比其他孩子更活跃。还有,在运动场上,条纹鞋比单色鞋跑得更快。[4]因此,一本探讨条纹的书也应体现出迅速和快捷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