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伴随她的呜鸣,屋内混乱不堪,夜合亦闻讯奔来,指挥着丫鬟将楚含丹搀到床上,又遣人去请了太医,折腾近一个时辰,孩子终归也没保住。
夜合由人堆里狠拽了碧桃,往她膀子上死拧一把,“你这小蹄子!怎么我才出去半日,小姐就出了这档子事儿?你就是这么当差的?我让你不仔细!我让你只顾着贪耍不留心!”
直将碧桃拧得扭捏着身子避让,一壁疼得哭起来,“姐姐做什么打我?我原是留心伺候的!”
“若是留心伺候,如何会出这样的事儿?”夜合气极,不欲听她狡辩,随手抄起一个白羽鸡毛掸子往她身上抽。
丫鬟们劝的劝拉的拉,一个哭一个躲,直闹到宋知书撩袍而入,众人一下屏息凝神,给他让出一条道。只见他一步一缓,迟疑的步子内,仿佛弯着濒临绝望之感,最终走到床前,冷眼盯着账内尚且昏迷的楚含丹。
好半晌,他才坐到床沿上,冷目睃遍众人,“怎么回事儿?”
适时,碧桃捉裙跪倒在人堆里,抽抽搭搭地将议定的言词倾出,“中午的时候,奶奶叫我去找个东西,便托夜合姐姐去厨房端了安胎药来,谁知吃下没多久,奶奶就说肚子疼,在榻上直打滚儿,后来、后来就见了血!”
风水轮转,慧芳只觉当头一棒,忙着也捉裙跪下,“我是替奶奶到厨房端了安胎药来,可我确确实实是只端来安胎药,想必是奶奶吃错了别的什么东西,倒要往我头上赖不成?”
碧桃窥她一眼,眼泪接连坠下,“谁晓得你端来的是什么?奶奶什么都是尊了太医的话,平日里不曾乱吃过东西,夜合姐也是晓得的。怎么偏偏今儿夜合姐不在,我也错了身,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言有明指,激得慧芳跳脚起身,正欲驳斥,却闻得宋知书硬一声嗓子,“够了!”他收回眼,盯着楚含丹一张苍白的脸,无任何神采,沉声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夜合留下。”
众生淅索退去,满室死寂中,他陡然悲壮地笑起来,“夜合,你曾劝我让着她,你看,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家小姐的心是石头做的,我打动不了她,你以后也不必再来劝我,从今往后,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不再管她。你先下去,我在这里等她醒了,有话同她说。”
他的笑容仿佛敲晶碎玉,夜合提起一颗心,伏跪在他脚下,“姑爷,我们小姐就是任性一些不懂事,等她醒了,您再好好跟她说说,您可千万别动怒!”
缄默一瞬后,他闷沉沉地笑出声儿,抖肩颠帐,直把楚含丹由昏迷中颤醒。随后夜合只得捉裙而出,留下这笔糊涂账让二人掰扯个清楚。
淡霭浮沉流得满室,宋知书退回到一根折背椅上,冷眼望着楚含丹撑起来靠在床头,旋即翘起腿来,状若风轻地笑一笑,“从前你身子不稳,如今时日渐长,故而今儿我特意到母亲的坟前告诉她你有喜的事儿,好叫她在天有灵能高兴高兴。不曾想,我才一回来,就听说孩子没了,你倒将这事儿细说给我听听。”
他的眼被血丝割成片片碎瓷,心内仅存的希望亦跟着跌破,此刻,爱无处爱,恨无从恨。
帐幄被横挂在月钩上,底下是楚含丹一片苍白脸色与半松的宝髻。她没有退怯地将他凝住,冷静从容,“是慧芳要害我,今儿我身边一时没人,便请她去帮我端了安胎的药来,谁知我喝下没多久,就觉得……。”
“够了、够了!”
喧嚣怒吼中,砸碎了一只冰晶梅瓶,冷粼粼的光踅入宋知书的眼,“别说这些陈词滥调了,你原来就演过这么一出,你忘了?你当我是傻的?”他咬牙切齿,转到床沿下,狠捏了她的下巴,恨不得捏碎寸骨,“是你不要这个孩子!我在你面前做小伏低,当了这么久的王八龟孙子,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