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睛望向半隐半暗的墙角,“我正是为了这个事儿叫你来,你可知道,我的心里,独有你一个,别的不过是应酬生意。妈妈叫别人来点了我的大蜡烛,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所以我想了个法子——后儿妈妈要出城去探亲,且回不来呢,你只在夜里过来,别惊动别人,我在床上等你,只把一副身子先给了你。”
那白二爷岂会不依?乐不支地连搂着她亲了几口,难分难舍地悄么辞了去。门一阖上,清念的脸色立时便沉冷如冰,将丫鬟缎烟扯到身前,凑着耳朵嘀咕一阵后,灯竭光烬,落入凉夜。
所隔一日,天阴沉雨,几片云浮在枝稍之上,明雅坊早早点了灯,婆娑的几十盏灯影罩得这个销金窟提早淫靡非常。虞三娘不在,众女照常梳洗打扮预备迎接一夜又一夜的灯酒欢场。
长廊下,明珠正端了一个铜盆来,大约是预备给沁心梳洗,谁知还未转入屋内,先被缎烟叫住,“明珠,你等一等。我们姑娘有话儿同你说,请你到屋里去一趟。”
明珠履舄未停,只放缓一瞬,滞后一句,“她有什么好话儿要同我说呢?我不去。”
那缎烟紧追不舍,推搡着夺过她的盆,“你去一去,一会儿再打水不迟,难不成你还怕我们姑娘啊?”
言毕,她端着盆旋裙就走,明珠去追,一路被引至清念屋内。见清念正在妆案前梳头,一把篦子刮下来几缕青丝。
明珠警惕地将她望住,声音不冷不淡,“你叫我来做什么?有话儿就赶紧说,我过了耳朵好赶紧去伺候我们姑娘。”
“你急什么?”清念含笑一步一步游移过来,将手中的篦子指向案前的圆凳,“你先坐,哎呀你坐嘛!”
见明珠不动弹,她便去揿了她坐下,自个儿也旋到对面坐着,“那日听了沁心姐一席话,我倒有些想明白了,我落到这里来,横竖也怪不上你,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从小无父无母地被方丈买了去,一生都是招打吸骂的。想想呢,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原来你师父也要将你卖到这地方来,若不是遇到宋家,你也难逃此命,以为你有好日子过了吧,谁知转头就还是打回了原形。大家都是命苦之人,既然又相逢在这里,也算千百年修来的缘分,我又何必再同你计较呢?从前是我说话儿太急了些,希望你也不要再跟我计较了,啊?”
恰时,缎烟捧一盏热茶上来,明珠稍瞥她一眼,再警惕望回清念,“你就是叫我来说这些?好,我也听过了,以后咱们各人过各人的,也就罢了,谈不上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我要回去了,沁心姐还等着水洗脸梳洗呢。”
她捉裙起身,就是要走,却被缎烟上前拽着,笑嘻嘻地再揿她入座,“姑娘不要急,好歹让我们姑娘将话儿说完嘛,你们原是一个庙里的师姐妹,做什么要弄得跟仇人似的呢?”
对过清念拈着帕子,两片秀发盖住了大半张脸,“我晓得,你这是怪我呢,我这里先向你赔个不是,种种都是我不对好了,你喝我一盏茶,就当是原谅我了,成吗?”
想着沁心那里还等着用水,明珠不免急躁些,将一片鹅黄缎袖荡如滚波,口中也尽敷衍,“好好好,我不将那些事儿放在心上就成了。那边还等我去伺候呢,我又不是卖身在这里,若是伺候不周,少不得妈妈要扣我的月钱。”
她意欲起身,再被缎烟按住,一张尖尖的笑脸凑近几分,堆满了笑,“姑娘好歹吃杯茶再走,好让我们姑娘心里也过得去不是?你若这样走了,她又少不得要想东想西的!”
万般无奈,明珠只好举茶饮尽,忙端了盆辞了去,踅入那边儿,沁心正有另一个丫鬟服侍更衣,见明珠急跑进来,便旋身回来叮嘱,“你可慢点跑,我又不是急,省得溅一身的水迎风一吹就要着凉的。”
明珠将盆搁在髹红架子上,一个手指头试试水温,幸好仍旧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