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大的史画而稍稍牺牲了个人的性格。他说:“特别是第一编中的安德烈亲王。”
的确,一书的光荣,便在于整个历史时代的复活,民族移殖与国家争战的追怀。它的真正的英雄,是各个不同的民族;而在他们后面,如在荷马的英雄背后一样,有神明在指引他们;这些神明是不可见的力:“是指挥着大众的无穷的渺斜,是“无穷”的气息。在这些巨人的争斗中,——一种隐伏着的运命支配着盲目的国家,——含有一种神秘的伟大。在之外,我们更想到印度的史诗。可惜其中的诗意有时受了书中充满着的哲学的唠叨——尤其在最后几部中——的影响,为之减色不少。托尔斯泰原意要发表他的历史的定命论。不幸他不断地回到这议论而且反复再三地说。福楼拜在读最初二册时,“大为叹赏”,认为是“崇高精妙”的,满着“莎士比亚式的成分”,到了第三册却厌倦到把书丢了说:——“他可怜地往下堕落。他重复不厌,他尽着作哲学的谈话。我们看到这位先生,是作者,是俄国人;而迄今为止,我们只看到‘自然’与‘人类’。”(一八八○年正月福楼拜致屠格涅夫书)与是这个成熟时期的登峰造极之作。的第一部法译本于一八八六年由阿谢特书店发刊,共二册。在法译全集中,增为四册。这是一部更完美的作品,支配作品的思想具有更纯熟的艺术手腕,更丰富的经验,心灵于它已毫无秘密可言,但其中缺少中的青春的火焰,热情的朝气,——伟大的气势。托尔斯泰已没有同样的欢乐来创造了。新婚时的暂时的平静消逝了。托尔斯泰伯爵夫人努力在他周围建立起来的爱情与艺术周圈中,重新有精神烦闷渗入。
婚后一年,托尔斯泰写下的最初几章;安德烈向皮埃尔倾诉他关于婚姻问题的心腹语,表示一个男子觉得他所爱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漠不相关的外人,是无心的仇敌,是他的精神发展的无意识的阻挠者时所感到的幻灭。一八六五年时代的书信,已预示他不久又要感染宗教的烦闷。这还只是些短期的威胁,为生活之幸福所很快地平复了的。但当一八六九年托尔斯泰完成时,却发生了更严重的震撼——几天之内,他离开了家人,到某处去参观。一夜,他已经睡了;早上两点钟刚打过:“我已极度疲倦,我睡得很熟,觉得还好。突然,我感到一种悲苦,为我从未经受过的那么可怕。我将详细告诉你:致其夫人书。这实在是骇人。我从床上跳下,令人套马。正在人家为我套马时,我又睡着了,当人家把我喊醒时,我已完全恢复。昨天,同样的情景又发生了,远还没有前次那么厉害…...quot;这可怕的一夜的回忆,在一个《疯人日记》(一八八三)中亦有述及。
托尔斯泰伯爵夫人辛辛苦苦以爱情建造成的幻想之宫崩圮了。的完成使艺术家的精神上有了一个空隙,在这空隙时间,艺术家重又被教育学、哲学一八六九年夏,当他写完的时候,他发现了叔本华,他立时醉心于他的学说:“叔本华是人类中最有天才的人。”(一八六九年八月三十日致费特书)的研究抓住了:他要写一部平民用的启蒙读本;这部启蒙读本共有七百至八百页,分为四编,除了教学法外,更含有许多短篇读物。这些短篇以后形成“四部读本”。第一部法译本出版于一九二八年,译者为夏尔·萨洛蒙。他埋首工作了四年,对于这部书,他甚至比更为得意,他写成了一部(一八七二年),又写第二部(一八七五年)。接着,他狂热地研究希腊文,一天到晚地研习,把一切别的工作都放下了,他发现了“精微美妙的色诺芬”与荷马,真正的荷马而非翻译家转述出来的荷马,不复是那些茹科夫斯基 A1783—1852俄国诗人与福斯 A1731—1826德国批评家兼翻译家辈的庸俗萎靡的歌声,而是另一个旁若无人尽情歌唱的妖魔之妙音了。他说在翻译者与荷马中间的差别,“有如沸水之于冷泉水,后者虽然令你牙齿发痛,有